“让人盯着那处农庄,有什么消息,尽快过来回报于我。”
“是,世子爷。”
彼时,倾城三人,却是早已回到了他们在京城的宅子里,而阿邪则是正颇有些得意地向着倾城邀功呢。
“姐姐,我今天做的不错吧?姐姐要不要奖励我?”
阿正瞪他一眼,“你做什么了就不错?你能不能有点儿羞耻心?这计划从一开始就是姐姐想出来的好不好?你充其量也就是个跑腿儿的!怎么脸皮这么厚呢?”
阿邪一听就乍毛了!“什么叫跑腿儿的?如果不是我先让人打探到了消息,说是肖东烨今天会去那儿吃饭,姐姐怎么可能会想出如此完美的计划?”
“行了你!少臭美了!那消息也不是你打听来的,得瑟什么?”阿正双臂环胸,一幅你的确就是个跑腿儿的样子。
倾城失笑,“好了,你们两个也别吵了。那处农庄不是问题,问题是,想法子,要两三天后,再安排与我们相似的人从那里出来才成。明白?”
阿邪使劲儿点着头,“明白明白!姐姐,那处农庄的主子到底是谁呀?是不是肖东逸的?”
倾城睨他一眼,“你猜?”
阿邪原本脸上兴致勃勃的笑,立马就僵在了脸上,然后十分不悦道,“姐姐又来这招儿!”
阿正则是一反常态地有了笑意,又亮又大的眼睛微微微起,倒是有了几分月牙儿般的可爱了!
倾城的注意力顿时就落在了阿正的身上,“难得见你笑一次!这是我来紫夜后,第一次见你笑呢。”
阿正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头,脸上的笑,也是渐渐地淡了。
“不管那处农庄的主人是谁,现在,我的目的,就是让肖东烨盯上那处农庄,阿邪,你明白了吗?将肖东烨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那处农庄,另外,最好是再想法子买通定王府的人,能再透露给肖东烨一个消息,就更好了。”
“什么消息?”
倾城抿抿唇,眸底的光华有些黯淡,“放出消息,就说现在在梁城,被人给哄抬到了天价的月华三闪,就是从那处农庄里头运出来的。”
阿正微顿了一下,“姐姐,若是这个消息,是由梁城的商人说出来,怕是会效果更好。”
倾城微怔,随即点点头,“没错。若是如此,自然是更好的。”说着,浅笑一声,“瞧我这记性,倒是将你们二人的本事给忘了。那成,此事就交给你们去办。切记,最好是能让他亲眼所见!”
阿邪一时皱眉道,“亲眼所见?这个,怕是要有些困难了。”
“不困难,我又何必要你们亲自去办?另外,你们要叮嘱咱们的人,离那处农庄要远一些。咱们这次也不过就是借着给农庄里头送东西,才算是搭上了。此计若成,最好是让曾经与那农庄有过接触的人,尽数离开梁城。”
“姐姐,那处农庄可是有何不妥?”阿正正色问道。
倾城点点头,“那处农庄,可不是什么寻常人家的产业,它的主子,你们不是一直查不出来吗?你们想想看,这梁城还有什么人的背景,是你们查不到的?”
阿邪第一个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说?那农庄会是?”
倾城笑而不答,显然是默认了阿邪的猜测。
“姐姐,穆贵妃进宫之前所住的地方,便是那处农庄?”
“不错!所以,我们才更要小心。而且,这位穆贵妃,也更是让我好奇了!紫夜皇宠溺她,这一点,倒也不算是太让人意外,毕竟古往今来,这帝王钟情于一女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只是,竟然是小心到了在宫里头,还派了百余名暗卫相护,就不得不让人多心了。”
阿正点点头,眼际滑过一抹神采,“姐姐说的没错。便是那穆贵妃进宫前曾住过的一处农庄,都是这般地小心。看来,那位不是那位穆贵妃有问题,便是那紫夜皇有问题!”
“好了,你们尽快去安排。切记,你们的目的是要引肖东烨上钩,计划要周全,而且,肖东烨此人可是心机较深,切莫低估了他。有些事,做了,反倒是不如不做,明白吗?”
两兄弟相视一眼,点点头,倾城的话说的很明白,他们的计划,要完美周全,最重要的是,不能是他们安排的戏,不能太过,否则,便会引他生疑了。
两兄弟走后,已然是晚间了。倾城便回了寝室,闲来无事,便吩咐了青兰为自己磨墨,提笔,开始在纸上细细地描绘起了夜墨的样子。
青兰看到小姐如此,自然也是知道小姐是想念太子爷了。一想到两人新婚不久,便如此分离,的确是有些让人伤感。只是,依着她们对小姐的了解,有些事,她若是不做,便是无法心安的。
少顷,一幅简单的人物画像,便跃然于纸上,倾城直直地看着画上的人,一时间,竟然是相思成灾!
“相思相知何见见?此时此夜难为情。”倾城轻声呢喃着,心底却是如同翻起了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多少个日夜了?她似乎是记不太清楚了!温柔的夜墨,霸道的夜墨,冷戾的夜墨,王者一般的夜墨······顿时,便有无数个夜墨的样子,跃入了倾城的眼帘!
曾经的相识相知,曾经的相依相偎,曾经以为他们注定是夫妻,再不可能分离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刹那间,便如同那巨浪一般,统统地向她袭来!
过往的一切,夜墨曾经为她做的一切,点点滴滴,犹如芒刺,一触碰,便阵阵痛惜;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那种幸运,能再陪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看日出日落,云卷云舒。可是她现在却是真心的企盼!
企盼着她在自己离世之前,还能再有一段与他共携的美好时光!想起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似乎是每天晚上,都会在黑夜间的空隙,飘飘荡荡,可是那眸子所注视的方向,就只是自己的身上!
倾城苦笑,曾经自己以为自己活得何其洒脱不羁?何其任性随意?可是现在呢?不曾爱过,便永远不知爱的美妙滋味。便是伤了,痛了,死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爱,也不会就此消散!
倾城微微叹息,脑海中越来越多的,是夜墨曾经对她的好,对她的宠,对她的放任,对她的顺从。仿佛回忆,一念起,就再也停不下来了!窗外的月光,似乎是格外的有力,竟然是穿透了深沉的夜,明亮如眸。倾城抬头看见窗上那淡淡的树影,却是觉得像极了来看她的夜墨,脑海中夜墨那双深邃的眸,渐渐清晰。
倾城使劲眨了眨眼,果然,再睁开,窗外晃动的,不过就是一片树影,何来的心上人?
倾城苦笑一声,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自己常常听同学们说起的一句话,‘不作,就不会死。’现在想想,自己与这句话,何其相像?
当初若不是自己自作主张,去北地拔了肖东逸的暗桩,或许,她就不会中了蛊毒,或许,她现在仍然是可以与自己的阿墨一起温存缠绵,相依相偎。可是,这世上从来就没有那么多的或许!
其实,倾城并不后悔去北地,若不是她去了那趟北地,便不会拔除那两处暗桩,而这一次北漠的大败,也就不会再有了!那样的话,夜墨身为千雪国的太子,便不会在刚刚获封太子不久,就能建立如此大的功绩!他在千雪国的地位及名声,也不会稳固得如此之快了!
她后悔的,只是自己当初,实在是不该太过自信,不该与肖东逸把酒言欢,不该以为,自己就是这天底下最为聪明的人!不该以为,肖东逸于某些方面是无害的!不该以为,自己有着读心术这样的天赋在身,就是天下无敌的!
现在,倾城知道了,可是这一切,都已然发生了!这对自己而言,何偿不是一个极为深刻的教训?深刻到了,要她拿命来换?
她后悔的,还有当初对夜墨的种种试探,对夜墨的不信任,对夜墨的有所保留。
若是自己能早日敞开心扉,那么,他们之间的美好回忆,是不是就更多了?是不是自己再去了北地之后,就不会再有了与肖东逸把酒言欢的心思了?
倘若自己能将那颗不羁的心稍稍地勒紧一下缰绳,它便不至于那么地不自信,不至于对夜墨有那么多的不信任;倘若时时都能以一种平和的心态面对一切,比如感情,比如成败,那么自己的心是不是便不会失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