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 / 2)

农门青云路 梅无阙 2307 字 8天前

瑾瑜安慰着冬青,神色却一片沉着,眉宇间透出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劲儿。

原来,湘王一族,对冬青不止是践踏人权发卖的仇,还有杀父杀母害她颠沛流离的仇。

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入乡随俗,不过是无视人权,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他做起来,好像出乎意料的顺手。

冬青扬手将这张二十多年才重见天日的纸丢进炭盆中,看着纸张与高温相遇,引起橘色的火苗,最终被自己引的火舌舔舐吞噬。

这般,凤尺素这个名字,只是昙花一现,甚至没有第三人知道,转瞬葬身火中。

至于那个刻有一家三口名字的银锁,冬青又将其两瓣合二为一,收在妆奁最下面,算是留个念想。

虽然知道自己身世很震撼,但冬青并非钻牛角尖的人,不会沉浸过去停滞不前。

一转身就与小圆一起着手准备搬迁宴,让家丁陆续把家里必要的东西都搬进大宅里去。

瑾瑜心里惦记着湘王的事,抽空给徐千章递了拜帖,查探一下湘王一事的进度。

此前瑾瑜只是想让华元帝警醒,开始慢慢瓦解湘王的势力,并不打算自己牵涉其中,以便把自己从头到脚摘个干净。

但如今湘王一族和皇族都与冬青有血海深仇,瑾瑜难以坐以待毙。

想起冬青这些年所有的遭遇,他的心不由得会抽搐一下,而后眼眶跟着一热,说不出的难受。

瑾瑜给徐千章行了半礼,落座后寒暄几句便切入正题,“徐阁老,圣上十分倚重阁老,此前下官对圣上检举湘王一事,想必圣上已经与阁老说过。”

徐千章抚须颔首,道:“圣上确实与老夫说过,只是还未找到适合的人选下放廊州,不知李翰林有何高见?”

瑾瑜道:“高见谈不上,但下官确实有些想法,还请阁老一听。”

徐千章面露微笑,道:“嗯,你说。”

瑾瑜便不含糊,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徐千章。

“要查湘王,不一定要下放官员。”

徐千章眉头一皱,“此事自然要在朝中选一个亲信下放,否则难以放心。”

瑾瑜道:“下官有个同乡在幽州任职,下官以头上乌纱担保,他绝对正直忠心,不如将他从幽州提拔至廊州做通判,湘王若想继续中饱私囊,自然要收买通判。”

通判只是正六品,但其辅助知府处理政务,凡兵民、钱谷、户籍、赋税徭役与狱讼等公事,知府发布命令都需与通判连署才能生效。

通判还有监察州府官吏的权利,甚至能直接向皇帝报备。

突然变更通判人选,湘王与柳振宁一定措手不及,只得设法将新的通判拉入己方,才能确保自己的事迹不败露。

相对来说,徐千章还是信得过瑾瑜,毕竟自瑾瑜上任以来,政绩可圈可点,为人并不龌龊。

但这事还得从长计议,他不确定瑾瑜知不知道他们的重点是探湘王的底,贪污饷银倒还是小事。

只能先与华元帝商议,确定要不要跟瑾瑜说明真实情况,再来看瑾瑜推荐的人选是不是适合做这件事。

瑾瑜知道徐千章的顾虑,顺势离开,腾出时间让徐千章告知华元帝。

他没有直接露底,是因为他前两天才写信给陈君然讲述了前因后果,要等陈君然回信。

这件事说简单也不简单,说危险也算不上十分危险,想要高回报,就需高风险。

能从七品知县升迁成六品通判的机会极为罕见,虽然只是一个品级的差别,但前者是地方官,而通判已经属于中央监察的范畴。

只要是有抱负的年轻人,应该都不会拒绝这个机会。

陈君然性子温润,却不代表他愿意将多年光阴用在熬资历这件事上。

当然,如果陈君然想老老实实熬个多年资历,静待升迁的机会,瑾瑜也不强求,他还有第二人选。

他送出去的那些礼,花精力做的交际,并不是为了换一堆酒肉朋友。

第88章 战起

徐千章将瑾瑜的提议奏给华元帝,询问是否将事情本质直接告诉瑾瑜。

华元帝看了徐千章一眼,“阁老以为,从李全已经展露的头角来看,李全看不透此事的本质么?”

徐千章道:“老臣细一想,觉得李全已然看透了宁肇敛财一事的本质,才会主动提起,让其同乡加入其中。”

“正因如此,老臣前来请奏陛下,是否要采用李全的提议?”

华元帝思绪转了一圈,如果采纳李全的提议,李全就必须作为重要的一环参与其中,以乡情和提携之恩调节朝廷与那个同乡之间的关系。

如此一来,李全便能接触到一国的最高机密,比一般翰林学士涉及的东西多,无限接近黎国政治决策的核心成员。

捋清楚其中利害,华元帝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不错,这李全委实聪明,所有他遇到的问题,本该十分棘手,却都被他转化成为机会,一步步提高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李全确实是一把上好利剑,但有时候,朕不喜欢太过于聪明的人,一个不慎,他是否会连朕也算计进去。”

笑着,却不知牵动了什么地方,引起一阵猛烈的咳嗽,唇上颜色有些浅淡。

徐千章垂眸敛目,对此习以为常,许是华元帝太过勤政,积累了些许旧疾。

“老臣以为,陛下足智多谋,李全虽比一般人聪明上进,却还是不足以与陛下相提并论,无需担心李全能够算计于陛下。”

“且李全人品极佳,重君臣之礼,全心为大黎社稷着想,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攻心为上,陛下理应重用李全。”

徐千章任太傅之职,与华元帝相处数十年,在徐千章眼中,华元帝什么都好,不骄不躁耳清目明,有远见够狠辣,只是太过刚愎自用。

华元帝期望大臣成为手中利刃,却又不给好剑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