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喜欢？”男孩儿语气讥讽，“都是互相取乐利用罢了，谈什么喜欢。”

“你太负能了，你这样说，爱你的人会有多伤心你不知道啊？”

凌霄翘着嘴角，转看着江晚灵，眼神轻蔑。江晚灵望着那双眼，映着一池的清水，闪着波光，望不到深处的汹涌。

“哪有什么爱不爱的，世人皆待我，如刍狗般，我待世人，也理应如此。”

江晚灵听闻皱着眉，扭着身子正看凌霄，感觉他人格偏执。

“你的粉丝为了看你，经常熬夜排队，明明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仰慕你。”

“喜欢我？仰慕我？”凌霄面上轻蔑之色更盛，“呵，她们真的喜欢我的吗？她们喜欢的不过是我给她们营造的假象罢了，都是我编织的梦。她们喜欢我什么？她们真的了解我吗？”

江晚灵被一连串的问句堵的哑口无言。

自己也有过追星的体验，虽不至于疯狂，但是那种远远望着喜欢的偶像，在台上发光发热的样子，是很单纯美好的。如今被凌霄这么一说，既替他的粉丝不值，心里也有点异样颤动……

是啊……粉丝不了解他啊，喜欢他什么呢？

喜欢的，也确实是他营造出来的样子……

江晚灵望着他，映着星光与灯光黝黑的眼睛，渐渐落下的嘴角，粉雕玉琢的人，仰面坐在那里，颈前的蛇身扭动着躯体，整个人颓败而枯凋。

江晚灵能感受到凌霄不是在无病呻吟，他是真的孤独。

跟当日在山庄举首望天的关山月不同，关山月浑身的孤冷，让人感觉他站在无人之巅，四周没有阻隔，没有绳索，行差踏错半步便是万丈深渊，让江晚灵忍不住想上前，与他并肩。

凌霄的孤独，如灵魂最深最暗处开败的罂粟，妖异已然过去，残留的余毒蚕食着他自己，也招惹旁人吸收成瘾。

他天生该是站在台上发光的。

美丽，耀眼，让人上瘾，令人神往。他也会付出相应的努力，不管是唱跳还是拍戏，竭力做到极致。

只不过某种层面来说，他不会付出自己的心，也就不会受伤。

拎得清也看得透，凌霄善于织梦造梦，自己却未沉浸其中。

台下的人痴迷，台上的人清醒，也是难得。

这一刻，凌霄仿若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与盔甲。江晚灵突然想起那满墙的面具，牵至耳根的嘴角，如他平日一般，唇角努力上扬着。

凌霄的假面，是长在脸上的。

想起那面具，自然想起那日自己的荒唐，江晚灵面色有点不自然。

许是被看的太久了，男孩儿转看回她，笑笑，带着真心。

“姐姐，见不到你时，我总做梦。”

“是吗……”

是啊……在那些黑白和彩色的梦里，我一直爱你……你也爱我……

江晚灵觉得此刻的气氛不太对，她躲开男孩儿带着炽热的目光，有点想遁逃，凌霄搁在休闲桌上的手机打断了她的尴尬。

凌霄也回过神，起身过去，看着屏幕一脸无奈厌烦。

“喂？我快要被你烦死了。”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凌霄的嬉皮笑脸瞬间变的僵硬，眼神迅速扫向江晚灵，又立马瞥开。

江晚灵懵然歪头，不知他搞什么名堂。

直到挂了电话，凌霄都未再说一个字。走到江晚灵身边，笑眯眯问她今晚还要不要看电影。

“是有什么急事发生吗？”她总觉得不太对。

“没有呀，能有什么事儿啊。”

“可我看你表情不太对劲。”

“嗨，公司的事儿罢了，小棠会解决好的。既然不看电影了，就早点回房睡吧。”

江晚灵点点头，起身往屋内走，回头看看，凌霄望着她笑着，看起来没什么不妥。

回到房间，江晚灵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几番思索，开始收拾东西。

明天就回去吧，一直麻烦凌霄也不太好。

将自己的东西打了包，洗好澡躺上床。想到明天要回去，江晚灵逼迫自己快点入睡。

既然主动回去，那就表示不计前嫌了。但该拿捏的的还是要拿捏，一定要让苏御把话说明白了才行。明天一早就给小忆打电话，让她来接自己……

就这么想着睡了整晚，江晚灵起了个大早。

琢磨着先通知沉忆一声，串串词，显得有面子一点。然后给凌霄做个早餐，回国再好好答谢他。

揉揉眼睛解锁手机，上面有勿扰模式下的几个未接，还落着沉忆的几条信息，无一不是：【晚灵，急！看到速回电！！！】

江晚灵打过去，刚要开口。

“晚灵，快来医院！苏御遇到枪击中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