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熟悉的味道,楚棠没出息的睡着了。到底还是依赖他的,这一点,她无法否决。
第二天一早,楚棠是被热醒了。
身上的重量超乎了她的想像,霍重华双腿压着她,铁臂搭在她肩上,她丝毫动弹不得。
霍重华幽眸深邃,嗓音沙哑道:“醒了?”他好像一早就醒了。
外面的日光照了进来,光线下浮动的尘埃肉眼可见,幔帐里的气氛陡然间添了暧昧。
楚棠双手窝在胸前,推了推他:“你起开!今天不用去衙门么?而且我昨天跟你说的事,你到底有没有上心?我……与康王妃虽已毫无干系,但也不想让她死。”
梦境之说,像霍重华这样的人怎会相信?楚棠只好卖乖一次。
霍重华沉声‘嗯’了一次,一只手捏住了楚棠的腰,徐徐诱之,道:“时辰还早,我……”他突然贴到她耳边,说了一句不可描述的话,这之后央求式的看着她,又道:“我再也不会骗你,你不相信我,还能信谁?”
赖皮并不可怕,可怕是出身状元,学富五车的赖皮!
楚棠怒嗔他:“霍重华!你起开!”她怎能轻易就依了他?让他误以为她真是个天真懵懂的女子,骗了一次,还能有第二次么?
霍重华并不恼,说到底,小妻子吼他了,总比过沉默。
他双手并用,抓着她的细腰不放,干脆又抱着她趴在自己身上,“棠儿太狠心,你就忍心看着旁人说我至今膝下无子女?”
这人无理取闹起来,楚棠只能轮到词穷的下场。
她是他唯一的妻子,生孩子的事,是她份内的事,可要让她这么快就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并且满心欢喜的相夫教子……她扪心自问,没有这等高尚的心境。
霍重华无奈,紧抱着楚棠,贪恋了一会软玉温香才舍得起榻,“我一会让人将东西搬过来,万一你今晚再梦魇,我正好就在。”他临走之际,俯身在她脸上重重啄了一口,发出令人耳红的声浪。
楚棠:“……”谁会天天做噩梦?!
霍重华言出必行,他去衙门之前就吩咐了几个婆子将他的衣物统统又搬了回来,楚棠身边的几个丫鬟也不敢阻挡。
四奶奶是后院的主子,可四爷更是霍宅的主人,这二人,谁也不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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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王妃利用武家的势力,想找到当初顾家庶女修行所呆的庵堂并不难。
她只是没想到会看见华夫人。
华夫人一身素色长袄,妇人发髻已然斑白,这也才几月不见,没想到人已经苍老成了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带发修行。
“给慕王妃请安!”华夫人微微福了一福,她曾是定北侯府的宗妇,再怎么与世隔绝,有些事也瞒不过她的眼睛,她大抵猜到了慕王妃兴师动众的目的。
庵堂里的姑子都被拉了出来,一应站好,以供问话。
慕王妃身后的护院相当于小半个卫所的兵力,显而易见,今日没有收获,她不会轻易罢手。而且,她之所以这般行事,还以为康王会安排人手在此处。
不过,慕王妃看在华夫人的面子上,没有直接对姑子们暴力相向。
且不论华夫人是否出家,她都是帝王钦赐的诰命夫人。
“老姐姐,你这又是做什么?侯爷身子不适,你也不用特地跑来庵堂里吃斋念佛。”慕王妃面带笑意,拉着华夫人去私下地说话。
顾柔当初的确就是在此处修养的,华夫人又是她的嫂子,必定会知道实情。
慕王妃越到这个份上,越是心急,仿佛后位即是一夕之间的事了,直言道:“对了,我听闻顾家女儿曾在这座庵堂里修行?也就是我那八弟妹,说来也是好笑,都是一家人,我却是从未见过她。”
华夫人面上浅笑不减:“哎……她也是苦命人,活到今日也是跟老天求来的,王妃莫要怪她,若非身子当真不适,岂会半辈子都活在屋子里呢。”
慕王妃今日不过是来打探一二,她听了华夫人的话,并没有全部相信,但也找不出毛病:“是么?那倒真是苦命了。”
华夫人心里觉得好笑。
慕王府也不过是依靠着武家的兵力才能傲慢至今。康王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怎会还留下任何把柄?她就算今日把庵堂翻个底朝天,也是找不到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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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王妃去庵堂找事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康王耳朵里。
顾柔正看着奶娘给小儿子哺乳,侍从与康王在屋廊下的对话,她听到了一些细枝末节,不免担忧。
等康王再度回来,她问:“怎么了?是不是三嫂还是不肯放过这件事?”
康王广袖一挥:“什么三嫂!她们是巴不得我康王府万劫不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稍重,康王放缓神色:“一切皆在我掌控之中,你安心养身子即可。”
顾柔欲言又止,康王一眼就知道她的内心所想,劝道:“楚棠知道了实情,她一时不来见你许是想不开,过阵子就好了。”
不愿意见她……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女儿还认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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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程府离着玉树胡同近,小半个时辰就差不多能到了。王若婉便时常会串门。她这一日还带了程家的嫡长女,也就是程公子前妻所生的女儿。
程姑娘五六岁的样子,看着圆润白嫩,样子敦实憨厚,细一看,竟与王若婉有些像。
王若婉见楚棠一把小细腰都快没她的大腿粗了,啧道:“棠儿妹……霍四奶奶!你这个样子还怎么能有孕?你与霍四爷成婚这么久了,你也要留意了!”
是啊,是该留意了,换做旁的人家,她估计要背上无出的大错了。
但楚棠却不想去碰触这件事。
王若婉今日穿的宽松,楚棠只一眼就瞧出了端倪,试探性道:“王姐姐,你该不会是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