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妈妈踢了一脚夏爸爸,“沐的话你听不见啊,一阵就有人过来串门,不能让人看见了。”
夏爸爸说:“对对,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家里有这么多钱。”
然后就把行李箱拿过来,直接提回里屋了。
夏妈妈也跟着进去了。
纪羡北牵着夏沐回到自己的屋,关上门,蹭蹭夏沐的脸颊:“别不高兴了,叔叔阿姨没多少文化也没什么见识,自己都没走出过大山,被周围的大环境影响成这样,你跟他们计较什么。”
夏沐摇头:“没不高兴。”就是说不出来的难过。
纪羡北抱着她:“你往好了想,至少叔叔阿姨他们还让你念到初中,就算不想给你念高中,可最后你还是上了高中,高中念书的钱也还是他们出的,咱们比上不足,比下还有余,是不是?”
夏沐用力环住他的腰,跟他在一起,他让她看到的永远都是事物最好最美的那一面,所以三年来,她几乎都是快乐的。
再悲伤的事情,他都能找出让她感到温暖的地方。
不到七点钟,他们就吃饭了。
夏妈妈做了一大桌子菜,味道都是纪羡北不习惯的,虽然夏妈妈已经做的尽量偏淡,对纪羡北来说还是有些辣,勉强吃了一些。
饭桌上,夏妈妈和夏爸爸对纪羡北热情的劲儿真的超过了对夏航。
一顿饭终于吃完,夏沐不想在家里待着,跟父母说:“我带羡北出去转转。”
“行行行,你们去遛遛吧。”夏妈妈巴不得他们出去走走,好让全村人知道她家的女婿长得好看。
纪羡北回到夏沐那屋,找出相机带上,又让夏沐换上裙子,说给她带了好几条过来。
夏沐不想换:“晚上蚊子多,换裙子做什么?”
纪羡北拿之前的话噎她:“你不是说你长得好看,蚊子一般不咬你的?”
“……”夏沐走到他面前用力踩他的脚。
纪羡北笑,把她抱怀里:“快换衣服,到你们学校里我帮你拍几张。”
夏沐想了想,到学校留念倒是不错,打开行李箱把裙子拿出来换上。
出了家门,纪羡北主动扣住她的手,夏沐挣脱开来:“我们这边不兴这样的。”
纪羡北没再牵她的手,改成搂住她的腰,还笑着说:“你们这边都兴这样是不是?”
夏沐:“……”使劲拍他的手,他箍的更紧。
被他环在怀里的感觉挺好,也不管村上的人怎么看了,反正她一年也才不了几次家。
路过一户人家,房子破旧,院墙都倒了,满院的荒草,墙上都是爬山虎,不知道谁家的两只羊在院子里到处转悠着,不时‘咩咩咩’。
“这里没人住?”纪羡北侧脸问夏沐。
夏沐也正看着院子:“嗯,以前是村委会腾出来给温老先生住的,后来温老先生走了,这房子就一直空着,时间久了没人住就成这样了。”
纪羡北已经猜到:“温老先生就是温董的父亲吧?”
“嗯,听我爸说温董是知青,当年下放到这边,温老爷子来过这里一次,后来他退休了就到这边来支教,一直待到快八十岁,后来身体不行了就回北京了。”
纪羡北点点头。
夏沐说:“我名字也是老先生给起的,夏楠和夏航的名字也是,我们村里人谁家生了孩子都会来找老先生取名,他人可好了,博学多识,性格还超级好。”
正说着,前边有一群小孩子朝这边跑,嘴里还喊着什么,纪羡北听不太懂。
夏沐应着他们,“要给我什么?”
邻居那个小男孩把手里用稻草编织的简易的小笼子一样的东西递给她,眼神还朝纪羡北那边示意了下。
然后和小伙伴们笑着跑开了。
还有几个孩子手里拿着大扫帚。
纪羡北问夏沐:“他们这是干嘛呢?”
“扑蜻蜓啊。”
“…也是要油炸了吃?”
“不是,玩儿,还可以放几只在蚊帐里逮蚊子。”
“……”
夏沐把手里的那个小笼子给纪羡北:“喏,他们粘了知了送给你的,翅膀好好地,你玩一会儿还可以放了它们。”
纪羡北拿过小草笼子,里面有好几只黑色的知了。
他看看知了,再抬头时,孩子们已经跑远,他们拿着扫帚追着蜻蜓跑,尖叫声嬉闹声一片。
路边有乘凉的老年人,拿着蒲扇轻摇。
纪羡北把相机挂在夏沐脖子里,一手提着盛放知了的粗糙的小草笼,一手牵着夏沐。
太阳渐渐落山,晚霞染红了西半边天,映着十指相扣的身影。
夏沐侧眸看着纪羡北,她一定是用了上一世,这一生,和下辈子的所有运气,才遇到了这么温暖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