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殿下,无相与青衣候曾订了一约定,那件事情不得从我口中传出,请原谅无相恕难从命。”无相微微敛袍躬身,衣袍迎风如菩提花淓曳,一阵沁人心脾。
嫉审视他半晌,身上杀意越来越浓犹如幽林深处捕捉猎物的蛛网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好!这个决定也甚合本殿心意,这世上本就不该有比本殿更耀眼的存在,你着实太碍眼了。”
话语未落,眼前嫉虽身形未动,但手中长镰一荡,一道腥红光杀气骤然拔地而起,一路宛若劈山分海,沿路山石瞬间被划出一道长长沟壑,仿佛被劈山巨刃划过。
杀气所到之处土块无不翻涌,沙石飞溅,那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吊了起来,面露惊慌惧色,然而却在直达无相之处,红光却被由上至下雷霆一斩——
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无相国师,您快走!”一道飘渺如仙的身影骤然降临而至,便毅然挡在无相身前。
“你是——”无相微怔地看着眼前这名荷衣灵动少女,她咬紧下唇,紧攥长剑,眼中流露的急切与真挚令人动容。
“我叫宇文清涟,若今日能为国师而死,亦是清涟的福份,您还是快走吧!”说着,她便将他推开,让主持方丈接应着,便举起一柄碧透长剑,挽了一朵剑花,傲气凛冽直视着嫉。
“哼,一个丑八怪,会那么点剑术,也敢跟本殿叫嚣?”那厢嫉狞眉微怔一瞬,便将宇文清涟从脚到头藐视一圈,嘴角渐渐咧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诡异弧度,衬着那那双熠熠森冷的眼睛,都表明他此刻精神极度亢奋。
此刻,若是惰、婪等人在此,铁定会跟嫉这个间歇性疯子有多远离多远。
似乎是受到宇文清涟这小姑娘义务反顾英勇身姿的号召,那批被紫铁甲卫吓破胆的人,亦奋气了勇气,直冲上高台欲拯救国师大人。
嫉斜斜冷睨一眼,嘴角翘起,一扬臂,紫铁甲卫瞬间杀气腾腾直冲凌霄,一片压抑得令人心颤的压迫海啸扑来。
“杀!”
同时,他主动展开一击,锵!锋利的兵器撞击火花迸射刺眼,宇文清涟唇一白,肺腑受创,瞳孔一缩。
她这才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眼前此人之间的差距,隐隐有些懊悔刚才的冲动之举,可如今亦骑虎难下了,唯有咬着牙硬撑下去了!
一场真正的混乱局面正式拉开帷幕——
而一直蛰伏在阴暗角落的虞文婴身体直颤抖,别怀疑,这绝对是激动兴奋造成的。
看着无相身边只剩一个抱头逃蹿的秃头老主持,四周是自顾不暇的和尚跟信众,前头正打得热闹,于是虞子婴便猫着身子,如一条准备叼鱼的猫,突击的蛇,一瞅住机会,便巧妙地从背面攀上高台。
而无相一直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不察自己早已被盯上,等他觉得一阵熏鼻臭味袭来时,尚来不及反应,便迎头一个大捧槌砸来。
呯地一声!眼前一花。
“谁——”晕头转向间,只感手臂处一刺,他倏地一抓,一种柔软得不可思议的触感融入他掌中。
是什么?可没等他思考出答案,便彻底失去了神智,软倒在地上。
“嘶~卧艹!”
一道粗体黑影揉胸低咒直跺脚,但眼前情况紧张,她深吸一口气也顾不得许多,迅速拖着无相便从隐蔽的后方悄然撤退。
------题外话------
无相是国师不是和尚,他是暂住在国院阐福寺的一位贵宾类似,他头发的呀,亲别误会了。
还有提点一句:青衣候乃“贪婪”。
☆、第三章 少侠不可能这么鬼畜!
“好大的狗胆,何处宵小逆贼杂碎,竟敢动本殿的人!”
身后一声暴喝夹带着声浪波滔席卷层层撕破空气寒流,阴侧侧、冷森森地蓦然炸响于虞子婴耳廓。
虞子婴瞳仁微缩,爪子一紧。
她哪曾想到那貌似精神病的美少年双眸竟比鹰隼更毒狠,竟一方面跟猫逗弄嘴边的耗子似的,准备慢慢玩死宇文清涟,一方面却能够眼耳纵观全局,事无趄遗地监测着无相动态。
忒赶尽杀绝了吧!
可——会站住才有鬼!
虞子婴眼珠子一滞,继而回头眯了眯眼睛,隔着烟霾黑霭重重,遥目看着那道如暗夜闪电,堪比离弦之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破空驰矢而来的嫉。
她心蓦地一跳,手悄然摸上胸膛,耷拉下肥厚眼皮:祖母在上,好在她根本没相信老天开的外挂,凡事自留一线退路。
嘴角诡异地翘起,虞子婴拍了拍圆鼓鼓的肚皮,再挥臂一扯。
只见她身前的一棵高大菩提树上瞬间倾落几包花瓣,风吹树婆娑,枝叶茂密,花瓣摇曳霏糜,与花薄醉,与清香同浴,如云如雪,如削玉千万片。
嫉动作一顿,眼睛被花瓣遮掩朦胧一片,他瞧见这种傻把戏,用鼻子不屑地冷哼了哼,瞧见前方那道身影拔腿欲逃,便半蹲左腿,凌空蹬起挥扫死之亡镰从花迷障中撕裂一道口子。
他身躯凭空一摆,便落于他背后再一把扯住逃蹿之人的手臂掰过。
瞬间,那肉软软的触感令他差点滑掉力道,微微诧异。
好柔(肉)!
“你——”正准备审问的嫉突觉身体莫名地僵硬了,他蓦地抬起一双冰冷而阴毒眸子,于弥漫的花雨缝隙中隐约可辨转回一双眼睛,黝黑沉如研墨,如黑洞般透着层层漩涡。
他一怔——
那厢侥幸被虞子婴出现打救,险险捡回一条命的宇文清涟则撑着断剑踉跄地爬了起来,她菱唇边角溢血,清丽雪腻的面容黑沉阴霾一片,充满忿恨地瞪着下方隐约可见的两人。
竟然会有人在她跟别人蟹蚌相斗时,想渔翁得利!
他(她)究竟是谁?!
“放手!”虞子婴迅速垂下脑袋压低嗓音,却未等他回应下一秒便矮蹲身子,反身双指屈叩如重鼓,犀利而不留余地击向嫉的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