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2 / 2)

“他是怎么回事?”

虞子婴指着身后那个现在就像一个智商只有三岁小孩子一样,竟开始咬着手指甲来打发时间的始,冷声问道。

靶靼伸出手掌扫了扫脸,那阳刚粗大的双眸微微一挑,不感兴趣地扫了始一眼,漫不经心道:“他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让人对他用了一些毒,下了一些巫蛊术,又施行了一些强制催眠,哦,对了……我那些手下好像觉得他的那种极端变化的性格十分有趣,又在他身上随便动了一些刀子……”

他指了指脑袋的太阳穴的位置,一脸无奈又嫌弃地朝虞子婴抱怨,就像宅院妇人在家长里短似的。

“嗳,你也知道,有一些发了癫想搞出一些成就的圣手就喜欢用一些体质奇特的活人做一些实验,有时候,就算我是他们的领主,他们也不愿意听你的,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暗中究竟下了多少手,反正再次看他,他就变成了这种样子……”

说到这里,他那张谈不上多英俊,却带着浓重中东深邃五官血统的脸,突然露出几分兴奋道:“不过这个人真的很厉害啊,既使被这样地折腾大半个月都没有死掉,也没有完全疯掉,始终保持着一丝理智,你看,我本来下了十重暗示命令,是让他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一刀刺中你的心脏,或者干脆割了你脑袋,再不然,废掉你的一只手臂也可以,可惜啊……他偏偏只选择了最轻地刺了你一刀。”

靶靼摆动着双肩,十分遗憾地摊开手。

虞子婴只听了他的第一句话后,便再也听不进去剩下的话了,她异常专注而平静地看着他,极黑,黑得透不出一丝光的瞳仁,一字一句,极其缓慢,咬字嚼字十分清晰地道:“下毒?下蛊?催眠?又在他的身体内做了手脚?”

靶靼看自己说了一大堆的话,她只挑这些内容关注,不由得有什么意兴阑珊,不过却依旧笑眯眯道:“对啊。”

“所以,他会变成这样,是被你们……”虞子婴只觉喉中像哽了一块异物,稍顿了一下,待那股气稍冲缓下去后,然后抬起头来,笑了:“……玩的?”

可不是“玩”吗?就像一个人体玩具,无论怎么样去折磨,是喂一些根本不能够乱吃的东西,还是将他拆头卸臂,都觉得无所谓。

因为他只是一个……玩具罢了,坏了,这世上还有其它千千万万的代替。

本来这话靶靼也是准备颀然答“是”的,但当他一双棕瞳扫到虞子婴脸上的笑时,他却整个人僵了。

一般人的笑再丑也只是令人觉得不想再看,但虞子婴的笑,却不能单单以一个丑之来形容,那种极度扭曲而狰狞的笑,那像撕裂一切的疯狂暴戾眼神,即使是他这个将杀人当成玩一样的人,都不由得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寒意丛生。

她的笑……能令人感受到死亡的恐怖气息。

“婴……”突然,始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虞子婴听到了,收起了脸上的笑,转过头去,静静地看着始。

始朝她甜蜜地笑了一下,接着傻兮兮地露出一口白牙,再次奶声奶气地喊:“婴……”

虞子婴已经不知道该拿怎么样一种表情来面对他了,她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后,只觉额间突突在抽痛着,令她既烦躁又憋闷,就像站在一个闷热又拥挤的灌子里,有一种想摧毁掉一切,砸碎掉一切的冲动。

“你说,你们该拿什么来赔给我……一只乖巧又听话的兔子呢?”

平地风声起,那低吟呢喃的声音就像惊弦临断那一刻的崩裂弹奏,惊魂骇魄,足以令天地动荡,万物咆哮,星辰殒落,遍地哀鸿。

靶靼瞳仁一窒,呼吸渐渐急促而兴奋了起来,就像吃了某种禁药一样,他伸开双臂将自己环抱了起来,眼神像吃人一样盯着虞子婴,哧哧地笑了起来:“腾蛇族唯一仅剩的公主,你这是在生气吗?呵呵呵呵~是啊,你当然会生气,甚至气得快爆炸了,因为……他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完全就是因为你哦,他是被你连累的,若不是你,他不会坚持到最后都不肯吐露出任何一句关于你的消息,若不是因为你,他会死得很体面,不至于变成这种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时而嗜杀时而崩溃的疯子。”

“你其实你想必也知道吧,冷氏一族跟他,全都是因为你才会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否则你也不会明知道前面是一个陷阱也要硬头皮赶来了。你可是心疼他,可是可怜他?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你变成跟他一样好了,这样你就能够对他感同身受,一起当个疯子,哈哈哈哈哈……”

靶靼一想到那个画面,便忍不住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直拍掌欢乐不已。

------题外话------

始的眼泪哒哒直流:我疯了,呜呜……好心酸……呜呜……

司吼:我还没有疯呢!哭什么哭!

虞子婴:……你们两个这种情况,疯跟没疯基本没差。

始:……

司:……

始抓着司的双肩,泪喷如雨:肿么办,现在感觉更心酸了,呜哇啊……不想活了啦……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不容放弃

虞子婴看着笑得猖狂的靶靼,心底只有一句话:天欲使之灭亡,必先使之狂。

不急……不急……不必急……

她在心底对自己安抚了两句后,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方投向靶靼,薄淡双唇张合:“你认识那个叫狸奴的女人吧?”

他自然是知道狸奴的。

热风夹带着溶浆深谷底下的灰梢呼啸而过,红光破空,靶靼一头狂放长发黍黍作响,他闻言停止了大笑,眼底还含着几分笑出的水意射向虞子婴,然后背负一只手,缓缓站直了身子,但背脊依旧看起来有些佝偻着。

“认识……不过你却不用想拿着她来做交易,或者以她来谈判哦。”他摇了摇头,表情怪异地眯起一只眼睛,撇撇嘴,比出一个随意丢掉的夸张举动:她啊,就只是咱们殷圣一枚弃子罢了,在她前去燕京引你来宛丘的时候,就注定了她被毁灭的命运,所以你特意这样留着她,根本就是在白费心机……”

虞子婴不耐烦等他在那里洋洋得意地说完,便嗤讥地出声打断了。

“她早就去见鬼了。“

什么?!靶靼眼睛倏地瞠大,脸上先前盛满了得意与稳操胜劵早已崩裂,他似想到什么,突地目眦狠戾地看着她。

此时,已轮到虞子婴轻蔑而冷静地看着他,语气刻意模仿他刚才那轻佻张狂的模样,但神色却是冷漠无情:“她在临死前说过,她一个人去另一个世界实在太孤单了,所以说想要你一块儿去陪她,看在她诚实地吐露出那么多有用信息给我的份上,我便答应了,就姑且当是满足她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吧。“

靶靼气息骤然一滞,仍旧死死地盯着虞子婴,但心思却翻腾倒海。

他从前不曾见过虞子婴的。

不过,她的名字跟她的事迹他却是耳熟能祥,要知道她其实从十三岁之后,便并不再低调于一隅当一个愚笨的痴肥之人,她就像九洲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光芒越发炙耀。

四年前,宇文子婴这个人名根本就没有一份价值引起他们殷圣广布九洲探子的视线,即使四年之后,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对他们而言亦是不足一提的。

然而,一切的变故却是在她于请神坛内消失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