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杨从小就知道金钱的力量,在山里的那段日子,让他知道了没钱的人会有多么的疯狂。
陈杨被淋了个透湿,他毫不在意,抬脚迈进这个开放的墓园。
陈杨按照记忆中的方向走,在一堆并排成列的墓碑中穿梭着,雨下的越来越大,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每次弯下腰仔细地辨别墓碑上的字和照片,都让他心里一痛。
这些墓碑上的名字,黑白色的照片,明明跟他没有关系,为什么让人觉得这么难过呢。
陈杨抹了把眼睛,走了半程,终于找到了母亲的那方墓。
黑色大理石的墓碑被雨水洗刷的透亮,但是不管怎么样都透着一股子死气。
墓碑的上部,是一张黑白色的照片。
一个清秀的女人,对陈杨温柔地笑着。
陈杨看到那张照片,突然像是定住了一样,半天没有动作。
雨水浇灌在他身上,也浇灌在对面的墓碑上。
墓碑前是几捧已经被雨水打散了的话,黄黄白白的花瓣落了一地。
看来陈国栋在不久之前来过这里,看过母亲。陈杨这样想着,心里有一丝丝的温暖。
陈杨缓缓地坐下,坐在对面的水泥地上,面对着墓碑。
这一片墓地是本市最大的墓地,占地面积大,价格也几乎是最贵的。
陈国栋给陈阳的母亲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所亏欠呢。
陈杨从包里掏出烟盒,一抬眼看到母亲的相片,想了想,又把烟盒放了回去。
“妈。我挺好的……”陈杨还未说话,脸色就变得很委屈,嘴巴扁了扁,连语音都是颤抖着的。
陈杨抹了一把脸,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真得挺好的,你也挺好的吧,妈。”
陈杨说着,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很想抽一根烟,但是烟一拿出来就变湿了,他没办法,只好把烟扔到一边,捂着脸无声地哭起来。
这么多年的委屈,他什么都不能说,不敢说,他只觉得十分委屈,这种委屈只能在母亲面前表露出来。
“妈,我好难受……”陈杨的身子蜷缩着,整张脸埋在臂弯里,身子一抖一抖的。
大雨倾盆而下,浇灌着天地间的圣灵,陈杨缩在母亲的墓前,像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他对母亲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五六岁的时候,在那之后,他便很少能够见到母亲。
母亲总是在医院里,一个月或许才能见一次,但是每次母亲看到他,不管之前发病的时候多么狂躁和难受,见到陈阳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最温柔的,陈杨至今也对温柔的女性没有抵抗力。
“妈,我好害怕,我怕爸爸领来一个陌生的女人,她要霸占你的房子,你的丈夫,你的钱……”
陈杨含含糊糊地说着,感觉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这是他上高中之后第一次来到这里。
过了不知多久,陈杨终于抬起头,脸上的泪水已经没有了,眼睛肿的像桃子,脸色苍白。
陈杨站起来,感觉自己脑子里像是灌满了水一样,昏昏沉沉的。
“妈,我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陈杨最后看了那墓碑一眼,迈开腿走了。
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获得了一种力量,那种力量是除了母亲之外别人都给不了的,他感到无比安心,虽然不得不承认母亲已经死了,但是他总感觉母亲一直在守护着他。
三年来陈杨第一次面对这个现实。
金兰走上五楼,站在一间房子面前。
这就是放高利贷地址,从外表看来,这跟其他的房子没有什么不同。
金兰定了定神,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声音。
金兰看了看门上的猫眼,不确定里面有没有人。
但是她忽然觉得这个房子不太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她一时间还没有想清楚。
总感觉哪里很怪异。
房间门开了,露出一张人脸。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脸色可以说是煞白,但是又很肿胀,看起来像是一个让人没有食欲的白面馒头。
“你找谁?”男人阴测测地开口。
“我找你们管事的。”金兰镇定的看着男人。
金兰没穿警服,穿了一身便装。男人的眼神在她的身上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金兰快要忍不住要爆发时,男人开口道;“进来吧。”
说着给金兰开了一半的门,自己挡住了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