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虹越说越激动,带着哭腔,张南才注意到,柴虹此刻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张南用手指轻敲桌子,等待柴虹调整情绪。
“所以结论是……”沉寂半晌,张南先开口,“那男人抓了你老公,但你又不知道那男人在哪,特别是……对了,你现在肚子里……”
“它还在!”柴虹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歇斯底里地吼道,“是的,它还在我肚子里!我真想拿把刀,把我肚子剖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鬼!”
“你冷静点。”张南做了个手势。
这时,房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个身高马大的男人,穿了身警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那警察慌慌张张。
“没事,她刚有些激动。”张南说。
“哦,别激动,慢慢来。”警察对柴虹说。
“嗯,不好意思。”柴虹深吸口气,努力维持镇定,随即她抬头望向那警察,“谢谢你了,王警官,一直在帮我。”
该警察叫王自力,一个名为国家重案组部门的组长,也是张南多年好友。
柴虹正是王自力介绍给张南的,因为事情诡异,所以想让张南帮忙解决。
“你们聊得怎么样?”王自力望向张南。
“事情经过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但暂时还不能下结论。”张南说。
“为啥呢?”王自力问。
“柴小姐,这样。”张南不理王自力,直接对柴虹说,“你给我两天时间,我们再讨论讨论,两天后我会给你答复。”
“要等两天吗?那这两天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等我消息就行。”
“好吧。”柴虹叹口气。
过后,柴虹回家了,张南和王自力将她送到计程车上,目视了片刻,王自力等不及问:“什么情况啊,她这事好处理么?”
“我先问你,你们重案组业务那么广泛,连失踪案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张南反问。
“没有没有,这女人是我以前一个同事老顾介绍给我的,我那天正好在局里办事,老顾就跟我说,这女人是个刺头,以前经常来报案的,然后现在她老公莫名其妙失踪了,问我敢不敢接她的案子,我说老顾这你妈的不是挑衅我吗,这世界上还有我王自力不敢接的案子?所以我立马把她案子接了过来,结果一听她说的事,也太离谱了,正好嘛你也在上海,就带她来找你了。”跟张南说话,王自力向来毫不避讳。
“嗯,你倒是顺手推舟,我就知道你对这类案子不感兴趣。”
说话间,两人慢慢往前走,来到一座桥上。
张南盯着桥下的黄浦江水,又把柴虹刚才叙述的重点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
“你觉得那女人怎么样?”王自力也拿根烟出来,先叼在嘴边。
“比较情绪化,容易激动,还有点神经质。对了,你别抽烟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烟味。”说着张南一把抽走王自力嘴边叼的烟,扔下了桥。
“嗯,是有点神经质,而且我觉得,这女人应该不简单。”王自力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
“凭什么这样说?”
“凭感觉。你知道么,一般我们审犯人的时候,会把犯人分成三类。第一类犯人,就是那种大大咧咧,傻里傻气的,往往是冲动犯罪,对付这类犯人最简单,随便吓吓他,哄哄他,什么都给你招了。第二类犯人呢,比较有城府,比较精明,他会跟你玩心计,我们管那叫计划型罪犯,这类犯人比第一类犯人难处理一些,但明白套路后也很简单。而第三类犯人呢,就是看上去挺单纯的,实际心思很缜密很有想法的那种,这类犯人是最难处理的,因为他们的层次高,会懂得掩藏自己,比前两类犯人更能了解人心。那个叫柴虹的女人,我感觉就是第三类的。”
“你也真有趣,把那女人比作犯人。”张南调侃道,显然他也认可王自力的分析。
“不一定是犯人啊,所有人基本都可以这样划分。”
“我同意你的观点,先不说这女人扮演什么角色,我总觉得,她对我们有隐瞒,肯定有些事她没告诉我们。”
“你也看出来了?”王自力笑了笑,“否则你认为我真无聊到要接这种案子么?”
“对了,你刚说那女人是个刺头,经常去报案,她报什么案?”张南疑惑道。
“不清楚,听说都是些小事,可能夫妻吵架吧。”
“这必须得搞搞清楚,那个谁,老顾是吧?你明天约他出来,我们聊聊。”
“嗯,还有呢?”
“还有什么?”
“要我去办的事啊!”
“暂时没了,不过我刚留意到一个细节,想要通过你来印证我的猜测,你仔细回忆一下。”
“回忆?”
“嗯,那女人在见我前,不也把整件事告诉你了么,当她说她遇到那个恶魔样的男人后,你注意听,是遇到那个恶魔男人后,她还跟你提过她老公的事么?”
见张南如此慎重,王自力忽然有些紧张,两人对视了半天,王自力才问:“什么意思?”
张南摇摇头,有点泄气,又说:“我是指,当她开始说那恶魔男人的故事后,还有没有跟你提过她老公,这你都听不懂吗?还重案组组长呢,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啊?”
“废话,你那小学生一样的表达能力,谁能听懂!”王自力嘴硬道,随即慢慢回想。沉默了片刻,他才说:“没有,一句都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不过这能说明什么,提她老公干嘛?”
“你确定么?”
“当然确定,你妈的,老子的记性会那么差吗?”
“嗯,她跟我说的时候也一样,自从那男人在她的故事里出现后,就不再她老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