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也好,阿峰也好,当他们的墓碑出现时,注定是要死了。
我万万没想到,长久以来,一直跟我保持通话联系的,竟然是阿峰的鬼魂。
我觉得我必须要去后山确认一下,于是我慢慢走上后山,踏入坟地,找到阿峰的墓后,我难以抑制心头的悲痛,放声痛哭起来。
阿峰的墓,就在大熊墓的旁边,和那天我所见的完完全全一样。我还留意到阿峰墓的另一旁,有块墓碑上的死者名字叫胡洋,年龄比阿峰小一岁,大约三个月前去世的。
我想起阿峰口中的小女朋友洋洋,差不多是三个多月前,阿峰才跟我提起这女孩,说整天跟她在一起。阿峰说得不错,他们的墓碑挨得很近,确实是整天“在一起”。
正当这时,我发现阿峰墓碑的后方,又多了一块崭新墓碑,黄昏之下,闪烁着淡淡微光,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便走进一瞧,看到墓上清楚地写着:李莫之墓。
李莫!正是我的名字。
我两眼睁大,步步后退,难以置信地望着我自己的墓碑,一个念头充满我的脑海:先是大熊,再是阿峰,现在终于轮到我了,我们一个个都逃不过厄运!为什么?因为我们每年来抄坟墓,把死者最重大的纪念物当儿戏,所以遭来了报应?
忽然,我听到身后有人呼唤我的名字,我一回头,见到的是大熊和阿峰的身影。
他们又同时微笑地对我说:“好兄弟,我们永远在一起。”
【二十四】死命
午后,张南闲坐在一家咖啡馆内,边品尝咖啡,边观望玻璃墙外熙熙攘攘的路人,愣愣的发呆。
自恶魔男人事件后,张南一直无所事事,每天穿梭在人潮涌动的街上,活像个幽灵。
突然,他身前有人敲敲桌子,冲张南说:“喂喂喂,你特意叫我出来陪你喝咖啡,结果你他妈一个小时不说话,玩我啊是吧?”
嚷嚷的人是王自力,他和张南一样,近期也留在上海。
“哦,我刚想事情想出神了,忘记你坐在我对面。还有,你口水喷我咖啡里了。”张南缓缓说。
“你也真是人才!”王自力苦笑一声。
“老贾,再给我杯咖啡。”张南对吧台一个六十上下,戴着圆帽的老头招呼。同时把没喝完的半杯咖啡挪到一旁。
张南又望了眼王自力早已空空的杯子,补了句:“给他也续一杯吧。”
被称为老贾的咖啡店老板亲自端两杯香浓的摩卡过来,笑眯眯地朝王自力点点头。
“这咖啡味道不错,多少钱一杯啊?”王自力随口一问。
“没事,你尽管喝,不要钱。”老贾笑道。
“不要钱?”王自力一愣。
“你是阿南的朋友,我怎么好意思问你要钱,你们慢慢喝。”也不等王自力回应,老贾转身走开了。
王自力问张南:“我还以为你是这边来多了才跟老板熟呢,你们早认识啊?”
王自力对张南很了解,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绝不可能知道张南名字。
“对。”张南继续漫不经心地望向大街,“老贾以前是道上混的,我帮过他一次忙,他挺感激我。后来他开咖啡馆也是我的主意,本来他想开酒吧。”
“为什么你让他开咖啡馆?”
“因为我爱喝咖啡。”
王自力摇摇头,一时无语。
他又瞄了眼老贾,发觉那老贾似乎和张南一样是个沉默寡言,相当内敛的人,应该是个人物。他并不打算问张南帮过老贾什么忙,他估计问了张南也不会告诉他。
互相沉默间,张南手机响了。
“喂,是老师吗?”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传入张南耳中。
“你说。”光凭声音,张南就知道对方是谁。
“我有个忙,想请你帮一下,还有你那位警官朋友。”
“他和我在一块。”
“好的,事情是这样……”
张南不动声色地听电话中的女子说完,简单回了句:“嗯,一会见。”
挂断电话,张南站起身,对王自力说:“走吧。”
“去哪啊?”
“嗨摆酒吧。”
“酒吧?”
“你开车来的吗?”
“是的,我们去那酒吧做什么?”
“我路上跟你说。”
王自力的车,是辆灰色suv,两人上车后,张南告诉王自力酒吧地址,随即驱车前往。王自力反复问干嘛大白天去酒吧,张南才解释说,刚打他电话的女人名叫程思琪,也是他的熟人,而程思琪的妹妹在嗨摆酒吧当驻场歌手,最近酒吧出了一桩大事,希望他们过去帮忙。
“什么大事啊?你他妈说话怎么老不说清楚!”王自力皱着眉问。
“我没问,她说等会当面告诉我们。”
“哦……这样啊……”王自力语气放软,知道这次是误会张南了,“对了,她是谁呀?是你什么人?怎么一个电话,你小子就像狗一样被招过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