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比如刚才的人脸,它原本也是挺完整的一个鬼魂,不过是因为时间长了,它的其他部位都消失了,才变成现在这样?”
“差不多。”
“那它大概经历了多长时间?”
“从几百年到几千年不等吧。”
“咦?那它还是一只古代的鬼啊?”
“应该是。”
“草!没想到鬼里面居然也有古董!”王自力嘴角带笑,瞬间觉得很喜感,又补充一句说:“刚才也真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水里的是我呢,我还在想怎么我现在变那么丑了。”
“我却觉得你们半斤八两。”张南一笑。沉寂片刻,张南又说:“很明显,刚才的那只手也是残魂,我不懂这树林里为什么会有残魂。”
“而且没听老鱼头提过,它们应该只在这片血树林里。”
“嗯……”张南陷入思索。
两人沿溪流继续向前,没走出多远,就听到瀑布声响,然后见一座约十几人高的小山坡,以及一条细长的瀑布。瀑布连接着坡顶和溪流,整座山坡凹凸不平,疙疙瘩瘩的,仿佛刚才那张丑陋的人脸。
“就这了吧?那尊土偶呢?”王自力站住问。
张南望了望坡顶,顶着烈日照耀,发现一个小巧的黑色物体。
“在山坡上。”
由于山坡可以借力的地方较多,两人没花多少力气,便爬上了坡顶。
到了坡顶,一尊黑褐色的土偶展现在他们眼前。
土偶的上身赤裸,下身穿一条破烂裤子,光着脚,盘腿而坐,姿态和庙里的菩萨一样,面朝瀑布相反的方向,也即是张南和王自力站立的地方。土偶表情似笑非笑,但却给人一种凄苦的感觉。
张南缓步上前,摸了摸土偶的肩膀,问:“这是什么材质做的?”
王自力也用手触碰,皱眉回道:“像是泥土,但泥土又没那么硬。”
随即王自力又打趣说:“要不我试试把它的头砍下来怎么样?”
张南不说话,蹲下身子,与土偶互相凝视,不由间,他内心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受,仿佛土偶瞬间迸发出一股活力,对张南全身上下进行打量,还发出沉厚的叹息声。
“是你吗?”
张南问。
土偶纹丝不动,但笑容似乎更深了。
张南迎着风,又站起身。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王自力问。
“没发现具体事物的问题,只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主观感受。”
“你瞧……”王自力指指一旁堆在地上的几张草席,“那些应该是给人磕头跪拜用的吧?”
“嗯,不错若按老鱼头的说法,已有很长时间没人祭拜长寿和尚了,最后一个祭拜过它的人,可能是孙玉梅。”
张南心想:孙玉梅作为最后一名祭拜者,到底只是巧合,还是另含深意?
“阿南,要不你也拜拜吧,看长寿村人活那么久,说明还真有效果,兴许你也能多活个几年。”王自力笑说。
张南摇摇头:“我对长寿没什么兴趣。”
“不能这样说,你是抓鬼的啊,中国人民需要你多抓点鬼。”王自力继续调侃。
“这次可不是鬼。”张南也笑了。
看完土偶,张南挪步至山坡边缘,眼望底下的瀑布,喃喃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站在这里,感觉血气特别强烈。”
“哦?难不成,你指的血咒源头在附近?”
“我不知道。”
“还是四处找找吧。”
两人又爬下山坡,搜寻附近有无特别的地方。
结果两人围山坡走一大圈,毫无收获。
此时已是正午,阳光比刚才更为明亮刺眼,王自力随便挑了块溪流边的石头坐下,打开登山包,取出面包和水,递给张南。
“妈的饿了,先吃点东西吧。”
两人一齐坐下啃面包,不一会,张南突然望着一处出神,像发现什么似的对王自力说:“你看那边!”
王自力一愣,问:“干嘛?”然后朝那方向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血树林上方,居然盘绕着一团血色红雾,红雾显得污浊不堪,再仔细一看,不仅仅是那边,整片血树林都被这种血色红雾包围。
张南放下手中面包,站起身说:“我们进树林的时候,没见过这种红色的雾。”
“肯定没有,这太明显了。”
“走吧,去看看。”
两人快步赶至离他们最近的红雾区域,此刻即便是其他地方,都弥漫着些许红雾,远看这种红雾仿佛一团团血肉,与形似脊椎骨的树干恰到好处地相融。
等靠近红雾后,张南顿时发现,确实如他所想,红雾只出现在了血树林的边缘地带,也即是说,整片血树林都被红雾包围,就像是一道围墙,将他们困在了血树林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