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之言像傻了一样,一直跪在死去的孙玉梅跟前。
老袁和程思琪姐妹走出洞后,见现场如此惨烈,都异常震惊,再看张南脸色煞白,眼睛不停流血,更加的痛心。
“老师,你怎么了?”程思琪软绵绵地问。
“他用他的阴眼干掉了那只怪物,不过他自己的眼睛也受不了了。”王自力帮忙解释。
王自力顺便说出关于张南阴眼的秘密,众人听了都唏嘘不已,才明白张南为何总戴着墨镜。
“那……他该不是瞎了吧?我以前只不过开开玩笑啊,没想让他真的变瞎子啊!”程秋娜指着张南问,她不知该如何用语言表达,但也知道现在不是乱说话的时候。
“损伤视力是肯定的,而且……他刚刚那样过度用他的眼睛,对他的寿命……”老贾不再说下去。
“他的阴眼很特殊,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他治。”王慧无奈地说。
众人默然。
张南缓了缓,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没那么严重的,我的眼睛也不需要治疗,只要慢慢等它恢复,至于恢复到什么程度……那看天意了,不过我现在真的看不见东西,你们扶我一下。”
王自力搀扶张南,他们一齐走到于之言身前。
于之言表情呆滞,眼神迷离,口中不知在嘀咕什么。
“这个人怎么处理,他是疯了吧?”烟鬼问。
李光明还惦记着杨鹏的事,怒气冲冲地说:“干脆一枪把他崩了吧,你们说咋样?”
张南摇头说:“不行,别这样做。”
“为什么?”
“他现在差不多是个废人,应该不会再作乱了。放他一条活路吧……”
“但留着这种人,总归是个隐患。”老贾说。
“没办法。”张南唏嘘地说,“他的命是孙玉梅救下来的,换句话说,孙玉梅用自己的命换了他的命,孙玉梅没有什么罪恶,反而还是个受害者,我们就当把这条命还给孙玉梅。”
“行吧,反正你说了算。”老贾笑着拍拍张南肩膀。
“不让他死是可以,但也不能让他太自由,到时我找个地方,派人把他看管起来。”王自力提议。
“嗯,那样最好。”老贾说。
张南也觉得王自力这个安排妥当,不再多说什么。
所有人全都盯着痴痴呆呆的于之言,王自力对刚才最后一搏依然心有余悸,便问张南:“阿南,你怎么想到那个策略的,就是把矛头对向于之言,逼得孙玉梅去救他,然后被你阴眼的光打中。”
“我也是临时想到的,其实不是最有把握,不过说真的,那种情况下,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赌一赌。我知道尽管于之言那样对孙玉梅,但孙玉梅对于之言始终存有一种感情,这种感情很特别,它远远超越了男女间的那种世俗之情,所以这一点于之言没说错,他确实赐予了孙玉梅新生,孙玉梅自己也是那样觉得的,否则不会心甘情愿地被于之言摆布,替于之言做事,这一切的源动力,都是基于孙玉梅对于之言抱有的那份特殊的感情,而且就算她最后变成邪物,看着像是一台听话的机器,其实在她的心底深处,还存在一丝良知,我最后赌的也是她的那一丝良知,在杀性和良知之间,她选了良知,所以会去救于之言,甘心替于之言死。”
说完这段话,张南长叹一声,望着已成槁木的孙玉梅,对孙玉梅凄惨的一生由衷地感叹。
“哎哟那啥,兄弟你说的那么深奥,我都听不懂,反正我们赢了就够了!”李光明兴奋地说。
离开石厅的过程中,王自力还有件事没想通,就问张南:“如果当时孙玉梅没有选择去救于之言,于之言被你杀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可能杀了于之言。”
“啊?”王自力一愣。
“你忘了?我的阴眼只针对阴邪之物,于之言本质上是个正常人,所以我的阴光对他不起作用,他不会死,一点事都没有。”
“哦……也就说你当时纯粹是唬唬他,为的是让孙玉梅以为他很危险,赶过去救他。”
“对。”张南笑了。
“行啊你,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阴险了,看不出来嘛。”王自力也笑了。
一片如释重负的话语声中,众人走出了石洞。
此时已是夜晚,潺潺的水声,爽朗的空气,令他们感觉心旷神怡,与洞中的环境相比,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
一个多星期后,上海一家疗养院内,一男一女两人,正坐在湖边一张乳白色的长凳上。在他们身后,是一片干净的草坪。
张南依旧身穿一套黑西服,与以往不同的是,他的墨镜被替换成了一块黑布。
程思琪穿一件蓝色外衣,下身穿一条牛仔裤,化着淡妆。
程思琪忽地站起来说:“老师,要不我扶你走一会吧,一直坐着也不好。”
张南点点头,两人开始沿湖边散步。
刚走几步,从一旁悄然来了个人,程思琪见了正想说话,那人忙对程思琪摇摇手,再伸手到张南眼前晃了晃。
“别晃了,我又不是一点都看不到。”张南装作不耐烦地说。
王自力咧开嘴笑道:“嗯,可以可以,看来眼睛恢复得不错!”
“王警官,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程思琪笑问。
“哎……没办法,虽然很无聊,但总要来看看这傻子。话说我回到上海以后事情真是多,还得低调地处理云南那边的烂摊子。对了……老贾告诉我说你前天陪他去医院检查眼睛了,结果怎么样?”王自力问。
“医生说是原因不明的病理性视力减退,可能会慢慢恢复,反正需要观察。”程思琪回答。
“然后给他弄了个疗养院住住?那倒是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