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自力抱怨着,脸上的表情像是毒瘾发作一样。
“你的烟瘾也该控制一下了。”
“还有多久到?”
“快了吧。”
“对了,那边的歌厅,平时几点开门?”
“干嘛,你该不是让我们冒充客人去唱歌吧?这种做法也太土了吧?”
“不是,去走访一下。”
“那你来对时候了,飞马路上的那些小歌厅,跟你们上海那些夜总会不一样,那边中午就开始营业了,我们这个点过去正好,而且还不忙。”
“那最好了。”
韩冰喝了几口矿泉水,又开出一阵,对王自力苦口婆心般说:“大力,你说从昨天到现在,你也算了解不少案件信息了,你总该给我点东西吧?一直闷着不说,憋在肚子里?”
“你想知道什么?”
“随便什么,现在有空,你帮我分析分析,还有我们下一步该怎么搞。”说这话时,韩冰刻意放慢车速。
“分析个毛啊分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属于那种实干派的人,破案经常靠的是简单粗暴的方法,我那朋友张南倒是喜欢分析,你有空听他分析去,可以听一个下午。”
“那你也得有点思路吧?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碰乱撞?”
“我跟你讲,这个案子虽然大,但有些东西,还是比较明显的。”
“那你讲!”
“首先,我觉得你可以把这个案子分为三个阶段。”
“哪三个阶段?”
“前两年的铁锤狂魔系列案,西山杀人案,以及浏河镇两名小姐被杀的案子。”
“对!”
“从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看,这三个阶段的案子,互相间有很大关联,所以我们先假定凶手是同一人。也就是说,一桩大案,然后分成三个部分。”
“嗯,你接着说。”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可以归纳三个特点。第一,凶手犯案周期长,所以比较容易露出破绽,你不要说这凶手怎么怎么聪明,再聪明的人也会出错。第二,你记住一点,我们无论破了哪个阶段的案子,只要抓住凶手,其他的案子都破了,所以应该从简单的入手。第三,浏河镇的两名小姐被杀案,凶手明显改变了作案规律,杀完人后,把两女孩的衣服扒精光,作案间隔也缩短了,说明什么?说明他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控制不住,这种情况下,更加容易犯错,这就是为什么我建议你把重心放在浏河镇的案子上。”
韩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皱起眉头说:“但我总觉得,西山案相对更复杂,更容易留下破绽……”
“西山案虽然看上去复杂,可却是经过详细计划的,说不定他计划了很久,你看你们现在连碎尸现场都找不到。从案子的轮廓看,浏河镇的案子更接近冲动犯罪,大概是临时起意犯的案。”
“不过,大力,有一点我真的要提醒你,你归纳的三点,全部都是建立在凶手是同一个人的基础上,那万一凶手不止一个人呢?万一有模仿犯罪呢?”
“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我刚就说了,我的分析是建立在假定凶手是同一个人的基础上,我们现在也只能顺着这条思路开展。”
“唉……好吧,反正已经到浏河镇了,先查再说。”
韩冰感觉有些疲倦。
下午两点多钟,他们终于到达浏河镇飞马路,韩冰将车停在一家名为“仙乐都”的歌厅门前,一个男服务生以为他们是来唱歌的客人,兴冲冲地跑出来给韩冰指挥停车。
韩冰停好车,还没下车,男服务生就边打着伞边弯腰,笑眯眯地问:“大哥,是来唱歌的吗?”
韩冰瞄了男服务生一眼,不回答,跟王自力快步走进歌厅大门,男服务生全程跟在他们身后,不停地问。
来到歌厅前台附近,韩冰和王自力见两边沙发上坐着几名衣装性感的小姐,各个都在玩手机,瞧都不瞧他们,前台则坐了个戴眼镜的男人,低头不知在忙什么。
韩冰大声问:“你们老板呢?”
韩冰的声音,把店里人吓一跳,小姐们纷纷抬头看韩冰,前台的眼镜男问:“你干什么?”
其中有名小姐突然认出韩冰,赶紧跑到眼镜男身边低声说:“警察!警察!上次来过的!”
眼镜男心领神会,慌慌张张站起来,微笑问道:“我是老板,怎么了兄弟?”
店里其他人一听说是警察,又想到最近飞马路上的两桩命案,瞬间变得紧张。
韩冰冲老板说:“你去找个没人的包房,有事问你。”
老板诺诺连声,望向身旁的小姐,小姐快速回答:“3号房没人。”
老板带韩冰和王自力进包房,又挤眉弄眼般对那名男服务生招了招手,韩冰不问都知道老板什么意思,直说:“我们来查案的!”
韩冰的言下之意很清楚,他们不是来扫黄的。
老板点点头,笑说:“没事……没事……”
三人一同步入包房,包房是那种典型的歌厅包房,里面又暗又旧,都是些廉价设备,还盘绕着一股似乎散不去的烟味。
老板客气地让他们坐下,问他们要喝什么,韩冰不想浪费时间,甩了甩手说:“你坐下来,问你件事。”
“哦,好好好!”老板听话地坐下。
韩冰看了看王自力说:“要不你来问吧。”
王自力也不谦让,粗厚的嗓音立刻响起:“这几天呢,你们这很热闹,警察跑出跑进的,出了什么事应该知道吧?”
相比韩冰,王自力的面相显得更威严,外加嗓音粗厚,容易形成一种压迫感,以往令他在问讯时屡屡取得不可思议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