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隐隐绰绰,拉下的窗帘使房内陷入大片暗色调中。但还是能看出房间的装修很欧式,城堡般梦幻瑰丽。
房间一角有一个白色的大衣柜。柜门开着,里面坐了个小男孩……
她朝着小男孩走去,钻进了他蜷缩的柜子里……
视线顿时陷入了更加浓重的昏暗。
她凑到小男孩身边,笑着说:“圆圆……我讲笑话给你听好不好?”
小男孩垂着头,面无表情。
“看着我嘛……”女孩抬起他的脸,幽暗中,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他。
“一个小女孩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她爸爸的声音时,大声哭了起来。她妈妈问她,孩子,怎么啦?小女孩哭着说:我们怎么才能把爸爸从这样的小洞眼里救出来呢?”
她绘声绘色的讲完一个笑话后,自己噗嗤一笑,小男孩没有任何反应。她再接再厉,又讲了几个笑话。小男孩依然只是木讷的看着她。
她垮下脸来,“圆圆,你给点面子,笑一笑好吗?”
“你再不笑我就哭了……我哭给你看……”她当真说哭就哭。
小男孩眼神有了些变化。
她突然伸手朝他挠去,他躲躲闪闪,发出奇怪的声音,像哭又像笑。他憋红了脸,拼命压抑着。她得意洋洋:“我就不信还有撑得住挠痒痒的人!”脸上还挂着泪的她,笑的志得意满。
他被她欺负的气急,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挠她。她边躲边笑,放肆的笑个不停,笑声清亮悦耳。渐渐地,两人互相撕挠,闹成一团。
“喂……”
“我不叫喂。我叫雅雅。”
“雅雅……”
“诶……”
“雅雅……”
雅雅……雅雅……雅雅……
舒雅南猛地睁开眼,房间里亮着一盏淡淡的幽暗的壁灯。迷蒙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天色没亮,墨蓝色天空下起了鹅毛大雪。
她的脖颈间横着一条胳膊,一双手臂横在胸前,将她抱着。舒雅南在这个怀抱里转个身,抬眼,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只见宫垣侧身躺着,眼神清明的不像是因为她的动作而惊醒。
“什么时候醒的?”她问。
她心神一紧,继而又问:“垣垣吗?还是轻音?”
宫垣眼角湿润,轻轻抚上她的脸庞,应声,“我是垣垣,你的垣垣。”
舒雅南有些诧异的看他,“这么快就从轻音那里夺过了身体控制权?”
“雅雅……”他轻轻吻上她的唇角,“现在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更热爱自己的生命,更渴望拥有这个身体。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舒雅南安心的蜷缩在他怀里。
“你怎么突然醒了?”宫垣问,“做噩梦了吗?”
“不是噩梦……梦里有个小男孩,还有个女孩……小男孩一直不笑,女孩就拼命讲笑话给他听,后来她还恶作剧的挠他痒……”舒雅南的声音如梦似幻,她轻轻说着,微微笑着:“后来小男孩生气了,也开始挠她……然后他们俩闹成一团……”
她问:“你说,这是不是我们小时候的回忆呢?”
宫垣低声说:“雅雅,对不起,我把我们的过去忘记了……”
“不。你没忘。”舒雅南的手指划过他的眼角眉梢,“另一个你,牢牢记着我们的过去……他把守护我当成生命的意义……”
宫垣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后怕,他将舒雅南紧紧抱入怀中,“我们一起把过去的记忆找回来,不要再让轻音独自背负……雅雅,我会守护你,用尽一生。”
…………………………
次日,七点时,舒雅南的手机铃声响起。
她睡意迷蒙的睁开眼,推了推身旁的宫垣,呢喃道:“起来,你该走了……不能让我爸妈知道你在这里过夜……”
宫垣起身穿戴好之后,俯身在床边,亲吻她的额头,“宝贝,我先走了。”
舒雅南眼睛都懒得睁开,迷迷糊糊的说,“八点半过来,顺便带上早餐。”
八点多,舒家人陆陆续续都起床了。舒母琢磨着早餐弄什么吃时,舒雅南说,“垣垣等会儿就过来,他会顺便带早餐来。”
舒雅南往窗外一看,后半夜下起的雪,现在还在飘着。外面的世界已经银装素裹。
八点半时,门铃响了。舒雅南忙去开门。
宫垣走进门,大衣上、头顶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雪花。在他身后跟了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们推着几个柜子。舒雅南有点摸不着头脑,宫垣说:“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叫了酒店的自助早餐。”
他们将柜门打开,端出一个又一个托盘,上面覆着银色圆顶罩子。片刻后,三十余种各式各样的早茶点心,在饭厅和客厅的大桌上依次铺开。
面对父母的目瞪口呆,舒雅南早就习惯了这种风格,摊手,“之前我在剧组拍戏时,他也是把酒店的自助餐搬进剧组。”
舒雅南掸去宫垣身上的雪花,“可是,剧组人多,不会浪费。在家这样就是铺张浪费了。下次可别这样了啊。”
“嗯。”宫垣应声,看着她笑。
一家人坐上桌。舒雅南拿起宫垣跟前的盘子,替他夹了些蔬菜和水果,拿了一块三明治,又勺了一碗杂粮粥。
“不准挑食,这些要吃完哦。”自从那次宫垣住院,舒雅南才知道,他是个要命的挑食者。他嗜甜嗜肉,对五谷杂粮和蔬菜水果,丝毫不感兴趣。自那后,每次跟宫垣吃饭,她都会特别看着他。如果两人吃西餐,决不允许他只吃牛扒,配汤和水果必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