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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梅雨季(二)

裴钊阳僵硬地转头,朝着辛阮踉跄着扑了过来, 辛阮被他沉重的身躯压住了, 腿一软, 差点跌倒。

“别走……”他虽然喝醉了,直觉却变得十分灵敏, 反手准确地抱住了辛阮,贪婪地闻着她发梢脖颈的幽香。

“好, 我不走。”辛阮哄他, “你把酒杯给我。”

裴钊阳很听话地把酒杯递给了她。

辛阮趁机把酒杯酒瓶都收了起来, 塞给了费鲍。“难受吗?我扶你去休息。”

费鲍叹为观止, 刚才他差点和裴钊阳实实在在打了一架,都没把酒杯从人手里抢过来。

包厢是套房,里面有供贵宾休息的床,辛阮好不容易把裴钊阳半拖半拽地弄到了床上, 转身去卫生间取毛巾和热水。

看见费鲍站在门外, 她不好意思地问:“会所里有没有粥和醒酒汤啊?他这样胃要受不了的,我想喂他吃点东西。”

费鲍出去了,没一会儿亲自送来了白粥和橘皮水。

裴钊阳还是笔挺地坐在床沿上, 眼神涣散、面无表情, 只有辛阮一靠近他, 他就好像闻出了辛阮的味道, 本能地就往辛阮身上靠。

辛阮好不容易又哄又骗,用喝酒的名义喂了几口橘皮水,又软硬兼施以“要走了”威胁, 喂着吃了几口白粥。最后她精疲力尽,气得推了裴钊阳一把,也没怎么用力,可裴钊阳居然一头栽倒在了床上,过去一看,他闭着眼睛睡着了。

辛阮哭笑不得,替他脱了鞋和外套,盖好了被子。

这一场折腾,辛阮简直腰酸背痛,再也顾不得形象,瘫坐在了外面的沙发上。

费鲍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柠檬水,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辛阮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地问:“怎么了,我脸上长花了吗?”

“对不起,”费鲍道歉,“我以前一直对你有成见,认为你和钊阳在一起不是真心的。”

“那你现在怎么就看出我是真心的了?”辛阮有点好笑,“就因为我照顾钊阳休息了?那真心也太容易付出得到了吧。”

“直觉吧,”费鲍有些赧然,“虽然我是个大老爷们,不过偶尔也会有那么一点第六感,我不知道你到底爱不爱钊阳,但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为了金钱能做出什么卑鄙事情的女人。”

他倒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自罚一杯。”

辛阮看着这个身材魁梧、健硕的大高个,举起饮料在他酒杯上碰了一下:“别在意啦,谁都会有走眼的时候,就好像从前的我。”

两人相视一笑。

费鲍站了起来:“委屈你今天在这里休息一晚,我就在对面,有事打我电话。”

“麻烦你了。”辛阮送到了包厢门口。

费鲍在包厢门口停顿了片刻,迟疑着道:“小阮,钊阳他今天……你别怪他,他有事就爱闷在心里,轻易不会往外吐,可能是因为家里老大,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吧。”

辛阮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他对你们也这样吗?”

“是,有时候我都拿他没辙,”费鲍想起了什么,摇了摇头,“以前他在部队里呆得好好的,有一年在t国执行了一次特殊任务,立了特等功,都定下来要破格晋升少校军衔了,他不声不响就退伍了。”

辛阮吃了一惊:“为什么?”

“当时我们怎么逼他他都不肯说,后来他才告诉我们,他在t国执行任务时伤了腿,再也完成不了高难度的任务了,军队就应该是热血沸腾、身先士卒的地方,他不想拖大家的后腿,也不想让大家担心,索性就申请退伍了。”

辛阮心里一阵惋惜。

当年裴钊阳应该也只不过二十五六,年纪轻轻就是少校,以他的能力,继续在部队里呆下去,肯定能实现他曾经的将军梦。

“那他怎么受伤的?”辛阮纳闷地问。

“不知道,他就对那次受伤的事情特别忌讳,也不知道为啥,”费鲍乐呵呵地道,“我们都打趣他是不是在t国皇宫救了因为政变被囚禁的公主,怕被公主看上了逼婚,这才跑了。”

辛阮愣了一下。

费鲍这才回过神来,打了自己一嘴巴子:“瞧我这胡说八道的,都是大伙开玩笑的,他的嘴巴可比蚌壳还严实,什么都问不出来,等他醒了,你骂他两句,好好治治他这个臭毛病。”

费鲍把哥们卖了,飞一样地逃走了。

辛阮失笑,沉思了片刻,这才关了门进了里面的套间。

裴钊阳睡得正沉,身板笔直。

她气恨恨地拧了一把男人的胳膊,专门挑了上臂那里的一块嫩肉。男人终于感觉到了一点什么,眉头皱了起来,一抬手,准确地抓住了她作怪的手。

辛阮吓了一跳,几乎以为他醒了。

再一看,裴钊阳初时手指还有些力度,没过几秒钟便放松了下来,只是绵软地搭在了她的手上。

没一会儿,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气息,裴钊阳往她身旁靠了靠,发出了满足的低喃。

算了,都半夜了,不折腾了。

辛阮索性往他怀里一钻,两人一起沉沉地坠入了梦乡。

裴钊阳是被头痛疼醒的。

浑身上下仿佛被卡车碾压过一样,宿醉的威力在清醒过来的那一刹那达到了极致,脑袋好像被劈开了似的。

他猛地清醒过来,暗道了一声糟糕,一个鲤鱼打挺就要起来;下一秒,身旁香软的身躯提醒了他,床上还有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