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突然出现的辛阮吓了一大跳,脸色有点发白,呆滞了片刻之后, 脸上马上堆起笑来:“小阮、玥玥, 真是巧啊,我们也上洗手间……”
虽然被刻意压低放柔了,可辛阮还是听出来了,这人就是刚才那个嘲笑裴钊阳即将“连种都没有”的女人。
“这位太太,很抱歉我不知道你是谁, 不过,既然钊阳没替我引见过, 想必你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物。”辛阮冷冷地看着她,气势傲然。
那女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强自笑道:“瞧你这说的,我好歹也是你们……”
辛阮打断了她的话:“一个背后说主人家坏话的人,我对她是谁根本没有兴趣知道,我和钊阳会不会生孩子不牢你费心,不过,你提醒了我一点,以后我如果有了孩子,最要紧的是要让她明白做人最基本的道理,背后不论人是非,省得被人骂没有家教!”
“我当是谁在外面唧唧歪歪呢,”裴玥玥也毫不客气地跟着道,“原来是二爷爷家的表嫂呀,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在背后这样诅咒我哥,我可真谢谢你八辈祖宗了。”
那女人惨白着脸,却偏偏还要堆起了笑脸,连连辩解:“哎呦,你们这是误会了什么?我没那个意思,只是随口一说关心一下钊阳,我也是一片好心……”
“咱们家当不起你这样的关心,你还是操心你儿子以后的媳妇孙媳妇是不是代代都包生儿子继承你家的皇位吧。”裴玥玥哼了一声,转头对辛阮说,“走,嫂子,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三个人不再理那个碎嘴的亲戚,转身出了洗手间。
不知怎么的,辛阮胸口还是有点憋闷,进大堂前在门口站定了,喘了两口气。
俞俏俏和裴玥玥都有点担心,俞俏俏用手掌替她扇风,裴玥玥替她顺了顺胸口。
“不舒服吗?别为了那种人生气,”俞俏俏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呢。”
“是啊,被她气到了才是如了她的意了。”裴玥玥安慰道。
辛阮倒也不是为了那个女人生气,就是觉得闷得慌,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她应了一声,推门进了大堂,顺便叮嘱了裴玥玥一句:“玥玥你抽空和妈把这件事情说一声,别到时候妈不知情,反倒让她被你们亲戚埋怨我们没有礼数。和你哥那里暂时就别说了,晚上我再告诉他,省得他生气。”
“放心,我有数。”裴玥玥应了一声。
裴钊阳在大堂里早就等急了,见她们出来立刻迎了上来:“怎么去了这么久。”
旁边的伴郎们起哄:“是啊怎么去了这么久,钊阳都等得急死了,以后得贴身跟着才行。”
两个小花童也刚好换好衣服出来了,一个是费鲍的外甥女,穿着蓬蓬纱公主裙,一个是辛阮的外甥,穿着燕尾服。才三岁大的孩子粉雕玉琢的,特别可爱,手拉着手围在了辛阮的身旁,小女孩羡慕地摸着婚纱上的珍珠亮片和绣花,小外甥却歪着脑袋挠了挠头,很认真地纠正:“叔叔你们说错了,姨夫是男孩子,不能跟着阿姨去上洗手间。”
费鲍蹲下来逗他:“那莹莹要是在洗手间里摔倒了,你去不去救她?”
莹莹就是旁边的小女孩,一对小朋友经过这一会儿的相处,已经成了好朋友,小外甥立刻毫不犹豫地叫了起来:“救,当然救!”旋即,他又想了想得意地道:“我闭着眼睛去把莹莹抱起来,这样老师就不会批评我了。”
“你抱得动吗?”
“当然可以,我力气可大了!”为了证明自己,小外甥一把就抱住了莹莹的腰,“哼哧哼哧”地把小女孩抱得离地两寸。
大家都笑着捧场鼓掌。
看着这两个小可爱,辛阮憋闷的胸口总算好多了。
宴会厅里灯光璀璨,淡紫色的花海在水晶灯的照射下俨如一片仙境,一条用鲜花、拱门和灯光布置起来的小道通向中间繁华簇拥的舞台。
饶是辛阮已经见过场地的设计图稿,也被这一片梦幻般的美景给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婚礼流程都是大同小异,裴钊阳特意和司仪交代了,杜绝那些煽情、捉弄的环节,只保留最基本的几个就可以了。司仪对金主的话不敢怠慢,主持得分外沉稳厚重,连多余的调侃都不敢有。
辛阮对这些都没什么感觉,经过了两次婚姻,她早已经深深明白,任何包着美丽糖衣的“说”,远远不及脚踏实地的“做”,婚姻经历什么样的包装并没有意义,有意义的,是两个人在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会举办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也只是为了圆一下长辈们的心愿而已。
流程中唯一的一个小意外,就是辛振山把女儿交给裴钊阳时,两位小花童拉着辛阮的裙摆走得摇摇摆摆的,那个名叫莹莹的小女孩有点怯场,脚下不知道怎么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眼泪包在眼眶里扁着嘴快要哭了。
小外甥很勇敢地担当起了男子汉的责任,分出一只手来抓住了她负责的裙摆,小声鼓励她:“马上就到了,不要哭啊,妈妈说了走到了就给我买好多好多乐高汽车,我分一辆给你。”
“我麻麻说……给我买巧特力和冬主娃娃。”小女孩强忍着眼泪,一边小声地反驳,一边跟着往前走。
“那我也给你吃巧特力,我家里有好多,你别哭。”
……
辛阮在前面一边走一边听,忍不住想笑。
小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还好,有惊无险,两个小花童最后胜利完成了任务,一起把辛阮送倒了裴钊阳的身旁。
裴钊阳的心这才算彻底放了下来。
这场婚礼一波三折,终于在这一刻圆满了。
万众瞩目之下,接过自己的新娘,为她戴上婚戒,和她饮下交杯的美酒,许愿要一生互相扶持、永不背弃,两个人对视着,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爱意。
底下有人起哄:“亲一个。”
裴钊阳毫不犹豫地响应了群众的要求,在辛阮唇上亲了一口。
“再来一个,要深吻,要舌吻。”底下又有人起哄,费鲍的声音最响亮。
笑话,他的老婆,要舌吻也要回家再吻,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
裴钊阳警告地瞪了费鲍一眼,台下的人哈哈大笑。
接下来就是夫妻俩宴客的时间了,辛阮去换了一身浅紫色的晚礼服,和整个大厅的浪漫如出一辙,裙摆上缀满了手工编织的蝴蝶,随着她脚步移动仿佛翩然欲飞。
给长辈们一桌一桌地敬了酒,裴爷爷是第一桌,一见辛阮就高兴极了,跟着旁边的客人夸奖:“这是我孙媳妇,特别厉害,我重孙子要拍电影了。”
在座的都是亲戚,已经知道重孙子这个典故了,都笑了起来。
裴爷爷又瞧了辛阮一眼,板起脸教训道:“钊阳,你怎么不知道心疼媳妇啊,大冬天的穿太少了,赶紧脱下来外套给你媳妇披上,还不如你爸疼媳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