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珠子的成色一看,便知是上品,非常人可以佩戴。
“此珠,乃是大皇子出事前,头上所戴玉冠上所镶嵌,本世子这么说,不知道方大人是否听明白?”
大皇子?出事前?
方亮的心头一跳,一抹极为不好的预感,迅速地蔓延至他的全身,竟致他的胳膊上都起了一层极为细密的鸡皮疙瘩,汗毛直竖,让他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怎么会这么巧?
极力将心头的那种不好的预感压下,方亮几乎就是颤着声问道,“敢问穆世子,此珠是从何处得来?”
穆流年轻笑一声,点点头,还算是他知道轻重,“此珠,便是本世子派人在那处庄园里头寻得。那处庄子,也是我派人将其烧毁。至于为什么,方大人是聪明人,相信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方亮此刻如果不是硬憋着一口气,还站在这儿,只怕是就要急得晕过去了。而方桦在听了这番话,再稍一过脑子,脸色立马就白了。
这大皇子出事前所戴的玉冠上的东珠,出现在了那处庄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事情一旦被皇上知晓,那么方家,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呀。
‘扑通’一声,方亮应声跪下,“还请穆世子求我呀。”
方桦也连忙跪下,有些慌张无措道,“还请穆世子能出策相救。”
穆世子转了身,双手负于身后,此刻的他,逆光而立,整个人的身上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威压之势。
“本世子若是有心毁了你们方家,这颗珠子,此刻,就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了。你们觉得,一旦皇上知晓了这件事,会如何对你们方家?”
方亮的额头上已是一层虚汗挂着,整个人的后背全都被汗水给打湿了,他甚至是感觉到了里衣粘粘地粘在自己身上的那种不适感,几乎就是透出了几分的杀气。
“穆世子。”除了这三个字,他的牙齿打着战,几乎就是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而方桦则是快速地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穆世子有心为难他们,那么只怕此时,这颗珠子,已经到了皇上的龙案之上了。
“行了,先起来吧。本世子也不怕告诉你们,那把大火,就是本世子命人烧的。不难看出,里面曾有大批的人手居住过。而且,这庄子里最豪华的地方,还有大皇子曾经生活过的痕迹。那人虽然仔细,可是大皇子也不笨,在宫里多年一直不曾出事,行事又怎会没有脑子?”
方桦先起身,然后虚软无力地扶起了地上的方亮,“父亲,您先坐。既然穆世子特意来此,想必,定然是有应对之策的。”
这话说的巧妙,既安抚了方亮,又从侧面奉承了穆流年。
只是穆流年的脾性向来怪一些,不喜欢听什么奉承话。不过,既然是要拉拢方家,彻底地将其收为己用,自然是免不了要做做样子。
“行了,如今那庄子烧了,你们暂时可以将心思放一放。不过,我今日来此,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让方桦回京一趟,在此之前,你最好是手书一封,由他亲自带回京城。”
方亮这会儿才回过味儿来,连连点头,“是,卑职记下了。卑职糊涂,不该怀疑到了穆世子您的身上。卑职这就写,问一问大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方乔生所为,那么,就势必是你们方家内部出了问题。方大人,事已至此,本世子不妨再透露一点消息给你,杀了大皇子的人,可并非是我紫夜的臣民。此事一旦闹大,你们方家可不仅仅只是背上一个谋逆的罪名,还有一个通敌叛国之罪!到时候,你们方家上下,只怕是会血染京城,无一生还。”
穆流年这话差点儿没把方亮给吓死!
通敌叛国?
他们方家百年来的基业,可就是真的要毁于一旦了!
饶是方桦稍微冷静一些,可是此时,也难免被这么大的一个罪名给吓得乱了方寸。
“放心,你先问清楚方乔生,然后再尽快地彻查你们方家内部。本世子今日将话摞在这里,若是一旦查出,你们方家果然与异邦勾结,那么,就休怪本世子下手无情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方家世代忠良,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心思?还请穆世子放心,卑职一定会让方家,尽快给你一个交待的。”
“嗯,如此最好。记住,目前为止,知道此事的,只怕还有桑丘家族的那一位。不过,我可以保证,除了他,桑丘家的其它人是不会知道的。所以,你明白?”
穆流年的言词不算是太犀利,可是这语气和表情,却是冷地吓人!
“是,穆世子,卑职明白世子的意思,卑职会尽快地将结果交到世子手上。我方某不敢保证其它人,我方亮一脉,自此以后,定然是誓死效忠长平王府,效忠世子。”
穆流年点点头,没有说话,一种让人极为惊骇的霸气,让方桦几乎是连头也不敢抬了。
就连方亮,这样的官场老人儿,此刻在穆流年面前,也只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卑微和渺小,好像自己在这个人眼前,无论做什么,都只不过是一个小打小闹的情形。
“你们的心思,本世子知道了。记住,三天。如果三天之内,不能给出我一个满意的结果,那么,我的人,将势必会强行插手你们方家内部之事。相信我,我这个人,从来都是不会威胁人的。”
这一刻,方桦清楚地感知到了,他所说的从不威胁,那是因为他会说到做到,会真的插手方家的事务。不知为何,方桦就是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确是有这样的本事和能力!
等到方亮感觉到了头顶上的威压似乎是淡去了不少,仗着胆子抬起头来时,屋内,早已是没有了人影。
就连方桦也不得不承认,这位穆世子的身手,是迄今为止,他所见过的,最好的。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习武之人,可是穆世子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却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出来。
父子俩在书房里坐了半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
直到方桦开始催促,“父亲,您先动笔吧,孩儿今日即刻出发。这样的大事,只怕大伯他们还不曾知晓呢。”
方亮点点头,心有余悸道,“若是那位穆世子再这么多来两次,为父这条小命也就算是保不住了。看来,传闻果然是当不得真。这位穆世子有着这样好的身手,哪一点,就像是一个常年卧病在床之人了?”
“父亲说的是。儿子也看明白了。这位穆世子,之前分明就是蛰伏,如今,长平王府的情形,不就说明了一切?”
方亮想想大哥的来信,长平王府,如今早已是不同往日,王府上下,再没有了梅家人能插手的地方,而那个庶子穆焕青,之前是何等的风光逍遥?现在,不也是废人一个了?
如果说这些不是这位穆世子的手段,他还真有些不相信!
方亮斟酌了一番措词,快速地将书信写好,然后方桦再仔细收好了,从府中抽调了十余名护卫,一路快马,直奔京城。
看到方亮一行人出了城,穆流年才微微笑了一下,京城方家,桑丘子睿,你就别指望了。
青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看了一眼他们的背影,“公子,可用派人沿途保护?”
“不必。我们也走吧。这允州城,不可能会是他桑丘子睿的天下。”
穆流年一行人紧随其后,同样是马不停蹄,终于,在次日的早上,穆流年进入了长平王府,从后院儿泡了一会儿温泉,解了解乏之后,就一路直奔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