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夏得知桑丘子睿生病,并且是还高热不退的消息时,微微有些意外。
她不相信那样厉害的桑丘子睿,竟然说病就病了。
事实上,像是他们那样的人,便是大冬天只穿了一件单衣在外面走,只要有真气护体,应该也不至于说是得什么风寒呀?
总觉得堂堂的桑丘公子,竟然生了这样的病,有些讽刺。
可事实就是,他的确是病了。
看到云若谷愁眉不展,便大概猜到,这个时候,正是事务繁杂之时,桑丘子睿一旦病倒,他手头的那些差事,该交给谁去做?
“来人,备车,我要去刺史府一趟。”
云氏一皱眉,“小夏,你去怕是不合适吧?”
浅夏摇摇头,表情有些淡漠,“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还要劳烦二哥了,再陪我走一遭吧。”
云若谷知道这个妹妹看似柔弱,可是一旦打定了主意,是谁说也不听的。
浅夏一看到了躺在榻上,脸色发红的桑丘子睿时,心里头有些复杂,说不上来的那种感觉。
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当初狠狠地伤了自己,却又在后来给了自己一个重生的机会,她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是该恨她,还是该感激他了。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选择了用一种极其淡漠的方法来面对他。
虽然她知道,这会让对方不舒服,可是于她而言,似乎是别无它法。
“怎么会病了?”
长风连忙过来搬了凳子,“回世子妃,公子昨夜熬夜处理公务,许是后来累了,开窗透透气,没想到,竟是忘记关了。”
忘记关了?
浅夏一挑眉,对于这样的说辞,她显然是不信的。
“桑丘子睿,我知道你现在虽然是病着,可是头脑却很是清醒的。说吧,你为何一定要让自己生病?”
桑丘子睿很突兀地就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若是换成了旁人,只怕会很是难看,可是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却有几分的迷醉感。
“我不这样,你会来见我么?”
浅夏极其凉薄地看了他一眼,“你料准了我一定会来?”
“我在你心目中,定然是一个无所不能之人。而我这样的人病了,总会有几分的蹊跷的,不是吗?再则说了,如今这里的事务繁多,你也是为了紫夜东侧的百姓们着想。我该说,其实,我是应该谢谢这些百姓们的,否则,你不会如此好心来看我。”
浅夏很是从善如流地顺着他的话道,“你说的对,我的确是顾虑到了那些百姓才会来看你的。”
桑丘子睿自嘲一笑,“浅夏,我都病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儿么?”
云若谷则是冷哼了一声,“堂堂桑丘公子,竟然是想出了这种招数,你是不是也太卑劣了一些?”
“如果说自虐这种事情也算卑劣的话,那我下次可以考虑换一种方法。”
浅夏没有心思与他理论这个,“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病了,你是不是为了表现一下你的诚意,请你的大哥来为我看看病?”
浅夏的眼睛微微眯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榻上的桑丘子睿,他的脸色虽然是微有些红,不过,从他十分清澈的眼神里,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病的,并不能算是十分的严重。
“你想要我哥哥过来?你也知道,很久以前,我就没有了哥哥的消息。”
云若谷在一旁坐着,两手放于膝上,却是微微蜷起,他总觉得,这个桑丘子睿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了。
“浅夏,你我之间,还需要如此作假吗?事实上,云长安在什么地方,你若是不说,我也并非就是知道的。不是吗?”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想办法去请就是了。”浅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桑丘子睿觉得一下子,心里就没底了。
“浅夏,看在我帮过你们的份儿上,就不能帮我一次吗?”
浅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想要让我哥哥进京?”
桑丘子睿看着她又笑了,“果然,我的心思,永远都瞒不过你。”
“不行!”
云若谷在一旁气急道,“大哥一旦进京,只怕肖云放就会直接要了他的命的。”
桑丘子睿和浅夏谁也没有说话,屋子里,一时就陷入了有些可怕的安静的气氛之中。
浅夏轻叹一声,“你让我哥哥给肖云放解毒?”
“不错。”桑丘子睿不再隐瞒,“我的医术虽然也不差,可是到底及不上云长安。肖云放的毒,我只能控制。原本,我以为自己可以找到解毒的其它方法的,可是这么久了,我却一直失败。所以,不得已,才只能出此下策。”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说?”
“我知道,你是云家的家主,别人的话,云长安未必会听,可是你的话,他一定会听。浅夏,你也不想紫夜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局面,再出波澜吧?”
浅夏沉默了一会儿,自然明白,一旦肖云放出事,梁城,将面临着怎样的皇权更迭?
只怕到时候梁城内外,都会闹得不可开交,乱做一团了。
“若是我哥哥进宫,谁又能保证他的安全?桑丘子睿,别说以你的性命之类的话来担保。这些虚的,我都不信。”
“我答应你,让你哥哥住在静国公府,而非宫内。你也知道,如今肖云放身中剧毒,他自然是不可能将自己唯一活下去的希望给扼杀掉的。只要他不动手,有我桑丘家族的庇护,梁城能伤及你哥哥的人,只怕还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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