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丘子睿轻笑一声,眸光淡然地看着他,语气平静,没有一丝的轻视,“你也说了,你只是略通一二。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在的话,应该会告诉你,你执意如此的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皇甫定涛的脸色微变,瞳孔不自觉地轻缩了一下,“师父不是在紫夜吗?”
桑丘子睿怔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我已有几年不曾见过他了。之前穆流年也想尽了一切办法找他,始终无果。”
皇甫定涛这回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一直以为师父是被紫夜的人抓了,想到了之前师父留下的线索,这些都不会错的。
可是为什么师兄看起来是的确不知情的样子?
难道是他的判断有误?
不可能,想想当初他从师父的小童手中接过来的那封信,除了是师父的真迹外,上面还有着师父特有的一个标记,旁人是根本不可能会辨别出来的。
“我之前接到了消息,师父被紫夜人扣押了。”
“什么时候?”
皇甫定涛的脸色慢慢地凝重了起来,“在四皇子刚刚自立不久。当初我会带兵攻入紫夜,原本也都是师父都安排好的。我做的一切,也都是在按照师父的布置来做的。”
“你的意思是说,是师父授意你攻打紫夜?”
皇甫定涛犹豫了一下,看到了师兄那有些严厉的视线,只得硬着头皮道,“师父的本意,是要我辅佐四皇子登基,将肖云放杀了。”
辅佐四皇子?
桑丘子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想到了之前他与四皇子之间的一番对话,有意思,看来,有些事,已经开始慢慢地浮出水面了。
当年师父为何会突然被紫夜的皇室追杀?
只怕,这段秘辛他只能是回到了梁城之后,才有办法看的到。
当然,能看到的机率,并不大,他倒是可以试试去问一问那些老宫人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将师父的去向弄清楚了。
要知道,从一开始,这场战事,就是由他来挑起的。至于为何,虽然他已经是察觉到了一些,可是并不能完全地确定。
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刚刚险些就要忽略的事情,“你说当初是师父要你辅佐四皇子,可是最后你为何却要威逼四皇子?让他为你所用?”
这也正是桑丘子睿不明白的地方,据他所知,这个师弟,对于师父的吩咐,可是从来都不敢有所违逆的。
想不到他竟然是敢公然地违背了师父的命令,更离谱的是,师父竟然也是消失地无影无踪,难道,是真的被什么人给制住了?
可是这天底下真能有本事擒住了师父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
至于紫夜皇室,他是真的不认为他们有那个本事。
皇甫定涛看着桑丘子睿那如玉般的俊颜,忍不住就看得有些痴了。
桑丘子睿正在想着自己心头的疑惑,所以,对于皇甫定涛的视线,一时也没有注意。
“师兄,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听着皇甫定涛幽幽的声音,桑丘子睿突然就有些莫名的烦燥,不想知道原因了。
“师弟,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就等于是自掘坟墓。你不是穆流年的对手,虽然这样说,对你来说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可是你要明白,无论是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我占卜的本事,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
皇甫定涛抬头一笑,语气中有些不屑,细听上去,还有些悲凉,“原来我在师兄的眼里,就是这般的不中用么?”
“不是你不中用,而是你现在的对手是穆流年。换句话说,师弟,若是我带援军到了庆县呢?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皇甫定涛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无论是风声、鸟啼,他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许久,久到了桑丘子睿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才听到他很是悲伤地说了一句,“师兄,这世上最不愿意与你为敌的人,怕就是我了。我做这么多,制造了如此好的机会,我不明白,师兄为何不愿意把握?是因为肖云放?那个可笑的笨蛋?”
桑丘子睿微微蹙眉,“我的决定,与他无关。”
皇甫定涛突然就笑了,笑的有几分的张狂,而他此时的神情,也的确是透着几分的疯魔之症,“是呀,在师兄的眼里,只有一个云浅夏,这世间,若是还只余一人能影响到了师兄的决定,必然就是云浅夏了吧?”
“那又如何?”
桑丘子睿毫不遮掩,十分平静地问道,“我的事情,自然是由我自己来做主,不然,你以为你可以主宰我的人生?”
最后一个问句,语气有些重,听起来,让人浑身发寒。
皇甫定涛渐渐地收敛了笑意,眉眼间的痴迷却是越发地露骨了。
“师兄,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甚至是可以收兵。只要你能坐上那个位子,不好吗?君临天下,为所欲为,难道,这不是世间的每一个男人,都想要的?”
“我说过了,我此生对权势无欲。”
皇甫定涛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一般。
他不明白,但凡是个男人都会看重的东西,怎么到了他的师兄面前,却是如此地一文不值,甚至是在提及权势与江山时,还能看到了他眼底的那抹厌恶。
以前,他也曾听这位师兄说过,他此生唯愿寻得一真心人,纵情山水,悠然度日。
可是那个时候,他们都在山中,跟着师父修习秘术、武功。
皇甫定涛自出山之后,便渐渐地看明白了这世间的权欲纷争,看懂了人情世故。
若是无权无势,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