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他看的比上头的两个兄长看的都要透彻。
这一仗后,只怕穆家军的去向,就是一个值得考量的问题。
现在桑丘子睿愿意与穆流年携手御敌,可是打赢了之后呢,桑丘子睿那样聪明绝顶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不愿意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梁城一战,桑丘家族的损失也不小。
桑丘家的老太爷,以及几位旁系子侄,也都没了。
也难怪桑丘子睿这一次,会对肖云放如此的心狠!
没有直接杀了他,已经是看在了他是桑丘家外孙的份儿上了。
桑丘烈之前自尽,桑丘家族又遭逢大难,这个时候,既然有了这个机会,谁会不愿意拥有那无上的权利?
除非那个人是个傻子!
“桑丘子睿手上的兵力也不少,至少,之前一直孝忠于肖云放的兵力,都还会全力地支持他。一旦桑丘子睿与穆流年交手,只怕,紫夜的内乱,又将引起苍溟的觊觎。”
许彦看事情的眼光还算是比较长远的。
至少,他知道,桑丘子睿和穆流年这二人,都是人中龙凤,一个精于谋略,工于心计。一个则是擅于调兵遣将,指点江山。
许无忌轻叹一声,“其实,我对于桑丘子睿这个人并不讨厌的。可如果他敢阻了表哥的路,我也不可能会放过他。大不了,我现在就派人,直接到安阳城,那里,可是桑丘家族的老窝呢。”
这倒是提醒了许彦,这法子,的确可行。
“只怕你表哥不会答应。他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该知道。他对江山、权势,没有什么*。若是桑丘子睿登基为帝,只要是不难为他,不跟他抢云浅夏,他一定会选择守在了辽城,陪着浅夏花前月下的。”
“他倒是想的美!”
许无忌冷哼一声,“他以为他是谁?他可不仅仅是穆流年,还是长平王府唯一的继承人,还有,他身上还流着我们许家的血呢,真以为他想不了了之就成了?”
许彦觉得有些头疼了,怎么就不能好好地跟这个儿子说上一刻钟的话?
许无忌真以为他能干涉得了穆流年的决定?
打又打不过,实力又没有,他凭什么以为,他就能说服了穆流年,要自立为帝?
再说了,穆流年那种性子的人,怕是就盼着桑丘子睿登基呢,然后他好携美眷消遥自在,这才是他想过的日子。
许无忌一看自家老爹又露出了这种表情,不免有些愤懑,“爹,你能不能不这样儿?您想想呀,穆家军几十万人,不管谁登基,只要不是表哥,铁定是想着要灭了他们。咱们许家能落得了好?”
这话说的最是实在。
许彦自然也明白。
可问题是,他现在也不确定,这桑丘子睿和穆流年之间的关系,到底是友是敌?
若是友,或许会麻烦一些,若是敌,那反倒是好办了。
直接打完了之后带军入京,一切就都搞定了。
可两人若是朋友,那么,只怕让他们二人从中做出决定,就会有些困难了。
“行了,你少在这儿乍乎了,一会儿让人听见。”
“怕什么?反正现在我们也是一条船上的,这些年,我们许家可是被他长平王府连累的不轻!吓得您连个官儿都不敢当了。”
许彦一听,这嘴角就是一抽,伸手就又冲着许无忌给拍了过去。
“你个死孩子!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许无忌一脚跳开,正好,看到穆流年和云浅夏二人并肩出来了。
许无忌凑到了许彦跟前,“爹,您不知道吧?我这位表嫂可是位着实厉害的秘术师,她看起来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实际上,她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呢。”
“什么意思?”许彦还真信了。
“啧,爹,我估摸着,很快您就能见识到我表嫂的本事了。”
穆流年让人给睿亲王送了信,然后也不着急,就开始守着皇甫定涛喝茶了。
皇甫定涛之前太闹腾,被点了穴,到现在还没给解开呢。
梁城,皇宫。
桑丘子睿收到了密函,唇角一挑,指尖轻捻,纸屑翻飞。
夜色微凉,他身前只跟了一名内侍,手提了灯笼,一路轻缓从容的,到了承乾宫。
推开殿门,看到了肖云放正在凌乱不堪的大殿内,肆意地发泄着。
一看到了桑丘子睿的出现,他先是怔了怔,瞳孔甚至是还缩了缩,紧接着,便将手中的东西,冲着桑丘子睿就掷了过去。
“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是我的心腹!桑丘子睿,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桑丘子睿也不恼,轻轻地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也不关殿门,就那样直直地进来,看了一眼正中间的那个龙椅。
“肖云放,你可知道,你根本就不是真命天子。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姑姑一再苦苦地哀求我,你以为,我会擅自地篡改了你的命格?”
肖云放完全就惊住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该明白,若是我有心取代你,当初就不会费力地扶你上位。这紫夜的天下,无论是我,还是穆流年,只要是想要,实在是太容易了。”
这话说的何等张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