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的确,虽然萧阮只穿了一件素净的蜜色芍药纹锦襦裙,脸上也只不过薄施脂粉,但那眉如远山、目含秋水,精致的五官无一不恰到好处,更妙的是,这些日子在府里娇养着,各种补品、吃食流水般地往萧阮嘴里送,原本因为旅途劳累有些消瘦的身子迅速地恢复了原状,个子窜高了些、胸脯丰满了些,这一转圈,窈窕少女的妙曼身姿随着裙摆若隐若现,愈发让人挪不开眼去。

终于把两个丫头糊弄过去了,萧阮也松了一口气。

到了府门口,家人都在了,周荇宜雍容华贵,萧陈氏庄重大方,萧亦珩玉树临风……萧阮的目光在萧珏身上停留了一瞬,旋即若无其事地挪了开去。

萧珏打扮得非常精致,她原本就是中上之姿,这一打扮更显得肤白貌美、眉目如画,只是好看是好看,却太过成熟了,原本她比萧阮小了一岁,现在看起来倒好像成了萧阮的姐姐,有十六七岁的模样了。

此时正值三月下旬,倒春寒早已不见踪影,暖阳高照、春意融融;御花园中,各种奇花异草争妍斗艳,正是一派春和景明。

赏春宴设在御花园的西侧,毗邻天玥池。萧阮他们来得稍早了一些,此刻宾客们在临玥轩外的帷帐处三三两两地寒暄着。萧家在内侍的指引下到了专用的帷帐,周荇宜则被引到了临玥阁内,这里是后宫嫔妃和皇子们的所在。

一见大长公主来了,各家女眷们纷纷领着子女过来见礼,周荇宜拉着萧阮的手,一一含笑招呼过去,目光不经意地审视着眼前的这些男子。

这赏春宴,骨子里其实就是相亲宴。大乾虽然民风开放,但毕竟还是男女有别,尤其是高门世家,很少有互相接触的机会。这赏春宴中便可对贵女们的品性、才艺多几分了解,用不着光听媒婆的夸夸其谈了。

替孙女相看好一门亲事,是此次回京最重要的事情,周荇宜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只是这满园子的男儿,怎么看都好像少了些什么。

这个鲁国公家的孙子长得虽然好,可却没有什么男子气概;那个周尚书家的儿子看起来应该和父亲一样才华横溢,但一派风流的模样,不太稳妥;这个秦将军的儿子倒是沉稳,可个子矮了一些……

四周看向萧阮的目光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热切。

毕竟,谁都知道萧二姑娘是大长公主最宠爱的孙女,而大长公主又是天子最敬重的姑母,再加上萧家的家世锦上添花,这样的姑娘如果能娶进门,那可是烧了高香了。

萧阮被这些目光看得有些头疼,悄声道:“祖母,这里闷得慌,我去湖那边走走。”

刚好,周荇宜熟识的几位太嫔太妃过来了,她怕萧阮无聊,看看时候还早,便点头道:“好,小心点,尽早回来。”

萧阮从临玥轩后面出去,沿着天玥池畔走了几步,拐进了旁边的一丛小竹林里。竹林清幽,外面的喧闹声渐渐远了,她静下心来,把今天要做的事情在心头又捋了一遍。

今天是她在京城王公贵胄面前的第一次亮相,也是她能不能和周卫熹撇清关系的关键,务必不能有什么差错。

竹林到了尽头,前面豁然开朗,是一汪从天玥池引过来的泉眼,边上假山上也有清泉潺潺而下,她惊喜地走了过去,刚想去掬一捧水来戏耍,一声惨叫传来:“喵……”

她猛地抬头一看,只见假山上坐着一个人,手里捏着一只猫,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的心里陡然一惊,脱口而出:“四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周卫旻:醋姐姐。

周卫旻:我觉得我的戏份也要安排一下。(手里的骨节被捏得咯咯作响)

醋哥:必须安排!

醋哥:病娇小弟弟我最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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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此刻阳光正好,四周一片亮堂,然而周卫旻却坐在背阴的一面,那俊美的五官无端端地有了几分阴森。

萧阮想起了上次“多管闲事”这四个字,还有那个被他杖毙的内侍,本能地心里有点发慌,往四下看了看,幸好,有几个内侍站在不远处,想必是周卫旻吩咐他们不得打扰的。

她慢慢地后退了两步,正要不着痕迹地退回到竹林里去,周卫旻忽然开口了:“是你。”

萧阮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是我。四殿下坐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去临玥阁?”

“赏春宴?”周卫旻轻笑了一声,“那不是给我那个太子哥哥选妃用的吗?我去凑什么热闹?”

萧阮想了一下道:“可以赏赏花、聊聊天、看看美人,也是人生一大享受。”

周卫旻盯着她,好一会儿才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萧阮小心翼翼地问。

周卫旻转过头去,看向远处的飞檐翘角,眼神淡漠,只是手里的猫却被他捏得再次惨呼了起来,一声又一声,瘆人得很。

萧阮一时不知道该快点离开,还是该替这只可怜的猫求个情。

“今天是我母亲离我而去的日子,”周卫旻的声音轻飘飘的,“我连去哪里缅怀祭奠她都不知道,你们却在那里嬉笑玩乐、觥筹交错,你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吗?”

萧阮愣了一下,一丝怜悯无法抑制地从心底泛起。

这美轮美奂的宫殿中,埋藏了多少无法言说的阴冷旧事,周卫旻在这里没有父母的庇护,走得有多艰难可想而知,他后来会走上弑兄弑父的路,也算是因果循环吧。

“四殿下,”萧阮斟酌着自己的措辞,“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的母亲若是有知,一定也希望你能放下执念过得快活,什么时候祭奠、在哪里祭奠、怎么祭奠,那都是形式,最要紧的是,你心里有你母亲,能实现她的心愿,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周卫旻冷漠地道。

鸡同鸭讲。

萧阮放弃了,客客气气地道:“那四殿下你继续,我要回去了。”

周卫旻轻哼了一声,眼神鄙夷:“我就知道,天底下的人都是趋炎附势之徒,你现在一定很后悔那天帮我说话了吧?要是太子哥哥为了这个不选你做太子妃,你是不是要恨死我这个丧门星了?”

萧阮懒得和他争辩:“是,我是趋炎附势之徒,你高兴了没有?高兴了的话,能不能把这只猫放了?”

周卫旻非但没放,反而一把掐住了猫的脖子,白猫疼得叫都叫不出来了,前爪在半空中乱抓。

萧阮怒目而视:“四殿下,宫里有人得罪了你,它可没有得罪你,你连一只猫都不肯放过,欺凌弱小,岂不是也成了你自己最痛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