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北行点了点头,他正有这个打算。
贺平宁明白了什么,有些兴奋了起来:“殿下的主意太妙了,狼来了几次,只怕最后一次我们要走的时候,他们也当我们是在玩呢。”
蔺北行的眼神一滞。
贺平宁捕捉到了他这一丝细微的眼神变化,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殿下,我们原本的计划,应当不会变动的吧?”
蔺北行沉默了片刻:“不会。”
“那就好。”贺平宁放下心来。
“太好了,”陈碑之也兴奋了起来,压低声音道,“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囚笼了。”
蔺北行原本愉悦的心情,却一下子有些低落了下来。
站在高坡上,往着京城的方向看去,只有一道影影绰绰的城郭线,看不清那个无形囚笼的模样,然而,他的眼前却闪过了一张轻浅诱人的笑靥,如此清晰。
任凭他在下属面前说得漂亮,但他骗不了自己。他心里明白得很,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没有萧阮,他虽然也不会隐忍不发,但却不会去夺魁首这个虚名,至于给白毛团儿报仇,那更是天方夜谭。
如果他离开了京城,是不是就再也看不到这张脸庞了?
这个念头一起,胸口好像被什么抽空了似的,闷得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心情不太美,没力气写小剧场了,求个留言吧,求小天使们的抱抱~~
第47章
回到京城,天气便渐渐地冷了起来。宫里赐下了狐裘和银丝碳,周荇宜和萧阮都怕冷,外出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蔺北行还隔三岔五地到公主府来,有时候孤身一人,有时候带着他的两个手下,来的次数多了,萧阮敏感地察觉,那个名叫贺平宁的对她有种莫名的敌意,偶尔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了,她能从中看出一丝防备的警惕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人了。
慕呈青深受启元帝的宠信,公务日渐繁忙,但也不忘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将自己日常写的诗词歌赋送到公主府来和萧阮探讨,萧阮也会将自己的小作写给他斧正。
至于周卫旻,那日表白被萧阮拒绝后,他越发地用功了起来,不仅在国子监十分努力,平常有时候还找蔺北行学习骑马射箭的本事,倒是过得十分充实,至于公主府这里,来是来得少了,但有什么好东西都记着萧阮,第一时间让人送到公主府里。
萧阮一个月之中总会回几趟家,陪父母和萧钊聊聊天,萧钊对周卫旻颇为赞赏,说他聪慧过人,擅长举一反三,唯一的缺陷便是心思深沉,很多想法都和常人不同,太过偏激,需要再细细雕琢。
很快,十二月就到了,萧阮紧张了几日,天天去萧钊那里打听消息,问西南那边有没有什么要事传来。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就是这个时候传来了靖安王战死的消息,蔺北行请命回西南为父报仇,启元帝安抚再三,并调兵去平复西南的叛乱,但却一直不肯松口放蔺北行回西南,最后蔺北行是逃出京城的,折损了好几个从小一直跟着他的心腹,这成了压垮西南和大乾的关系、两家彻底交恶的最后一根稻草。
萧钊告诉她没有:“西南有靖安王在,你这是操的哪门子心?”
萧阮赶紧扯了一个编好的理由:“段大夫有家人在西南,一直惦记着,我就替他关心一下。”
萧钊怔了一下:“他想回西南?你祖母的病,已经可以不需要他了吗?”
萧阮点了点头:“祖母的身体好多了,只要定时用药就可以了,明日她要去龙亭山赏梅,郑阿翁和明乐县主都会陪着去呢。”
萧钊沉默了片刻,低声问:“你郑阿翁经常来看你祖母吗?”
萧阮想了想道:“是啊,郑阿翁对祖母很好,平常也空闲着,陪祖母的时间很多。不过,他都是和明乐县主一起过来府里的,难得这一次约了祖母一起出去。”
“那你祖母她……她……”萧钊“她”了半天,也没把想问的话问出来,神色黯然,“郑世子的确比我能讨荇宜的欢心,以前年轻的时候,便常常陪你祖母外出游玩,而我却被朝务束缚脱不了身,你祖母跟了我这么多年,委屈她了。”
萧阮也不敢搭话。
萧钊茫然了片刻,勉强振作了一下精神:“好了,不提这些。你好好照顾你祖母,段大夫对我们有大恩,若是西南有什么事情,我第一时间遣人告诉你。”
有了萧钊的这句话,萧阮的心放下了不少。若是西南有了叛乱,萧钊这太傅下辖六部,兵部一定会即刻上报,启元帝也会第一时间找萧钊商量。
十二月已经过去了一半,如果靖安王这个时候没事,那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提醒下,靖安王已经对西戎有了警惕,前世的西南叛乱已经被扼杀在了萌芽之中,靖安王是不是也不会死了?
这样的话,蔺北行就不会再有丧父之痛,也不会为此性情大变,和大乾朝廷结下血海深仇生了反意。
等过些日子,蔺北行的势力就会丰满,到时候他偷偷出了京城,犹如潜龙入海,启元帝无计可施,也就不得不和靖安王府维持表面的上的礼节。
翌日一早,郑晋伟和明乐县主一早就来了,一路说说笑笑地把周荇宜和萧阮接上了马车。
龙亭山就在龙潜寺的后面,采集了整座皇城的灵气和龙潜寺的佛气,山不高却钟灵毓秀,一年四季鲜花盛放,其中以十二月的早梅最为著名。
远远地望去,龙潜寺庄严肃穆的黄墙青瓦上,一簇簇的白梅在山间忽隐忽现,清傲孤冷,素来是文人墨客最爱的绝美风景。
明乐县主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边陪着一个名叫谭楷的年轻人,约莫二三十岁,长得清秀面白,谈吐也颇为斯文。明乐对他很温柔,不仅把他介绍而给了周荇宜和郑晋伟,还时不时地和他侧脸说着悄悄话。
萧阮倒也不太吃惊。
明乐县主已经孀居十多年了,两个女儿都嫁去了外地,她在京城一个人住着甚为寂寞,偶尔便找个相好的慰藉一下。两年前来江南时便曾有个人跟着,后来又不见了踪影,这个谭楷是萧阮见的第三个了。
此刻,明乐县主眉梢眼角都含着春意,原本就保养得体的脸庞看起来更年轻了几分,看来这个年轻人是很合她的心意了。
一行人拾阶而上,眼看着观梅亭就在眼前了,谭楷忽然停住了脚步,让明乐县主等一等,他瞧见了林子里有一株红梅,想要采一支给明乐,郑晋伟一瞧,那红梅娇媚而不俗艳,十分漂亮,他也来了兴致跟着去了。
周荇宜朝着谭楷努了努嘴:“这个,看起来还不错。”
明乐县主很是得意,笑吟吟地道:“是啊,他鳏居多年了,以前也是个秀才,对我很好,我也不能亏待了他。”
“那就好。”周荇宜叮嘱道,“就是要多留个心眼。”
“我明白,男人嘛,不就是那么回事。”明乐哂然一笑,“倒是你,事情都过去半年了,有没有其他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