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老陈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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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是星楣去熬的。在手脚麻利这事儿上,星楣有时候还是在星桂之上,尤其是在弄这些家务事上。

星楣利利索索地将粥罩了棉罩子,自顾端着,自自然然要陪着廿廿同去。

这自是多少年的老例儿,原本没什么不妥当的。

可是这一回,廿廿静静看一眼,缓缓道,“天儿冷了,星楣你将这粥也给三公主、四公主那边送些去。这些叫星桂端着去就是了。”

星楣扬了扬眉,便也只好松了手。

星桂伸手接过来,轻声道,“主子还是疼你。这死冷寒天的,主子都舍不得派你的差事。”

星楣咧了咧嘴唇,没说什么,只回身去处理那些个要送去公主们那的粥了。

廿廿心下也是有些不得劲儿,可还是坚定地抬步而去。

长街里寒风浩荡,星桂轻声道,“主子……星楣仿佛有点儿不高兴了。”

廿廿点点头,“等太上皇的事儿完了,就安排她出宫吧。明年你们也都二十五了,到时候了。”

星桂轻叹一声,也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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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乾清宫,廿廿先去太上皇梓宫前行礼,然后才带着素粥踏进上书房。

皇帝欣慰点头,远远伸手,“你来了。”

廿廿将素粥呈上,亲自帮皇帝盛了小碗,递上小勺儿。

皇帝咽了几口,温煦道,“孩子们都好吧?”

廿廿点头,“三公主和四公主都是大姑娘了,自不待言;绵恺那小子,虽说往日不安生,可是这些日子来也懂事了不少,如今整日在自己屋里安安静静的,不敢吵也不敢闹了。”

皇帝欣慰地点点头,“他也知道皇玛法不在了……”

廿廿忍住一声哽咽,只将十公主进内的事儿缓缓说与皇帝听。

皇帝微微眯了眯眼,放下粥碗,捏了捏廿廿的手,“你处理得甚好。要不,她若当场闹起来,想要见人的话,倒不好办。”

十公主好歹是固伦公主,又是太上皇晚年疼爱的幼女,若闹腾起来,皇帝也不好责罚。

廿廿轻叹一声,“我也只能晓以利害。她是可以闹,我便提醒她闹过之后会怎样……她若此时为了和珅而闹,那等来日,她究竟还想剩下什么去?”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公爹是重要,可是终究比不上自己的丈夫和小家。倘若此时十公主当真与皇帝和廿廿撕破了脸去,便是皇帝此时在太上皇丧期里可能会容忍她一回,那,来日呢?

她是想连十额驸丰绅殷德的来日也都给闹没了么?

“所幸,公主心下并不糊涂。好歹是太上皇的女儿,皇上的妹子,纵然惇妃糊涂,她倒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皇帝点点头,“她能回去安抚和珅一家上下,爷这边儿便也能放心腾出手来。”

烛光在这正月的寒夜里伶仃摇曳,纵然本身是火,却温不暖这冬夜的风寒。

廿廿凝眸看着那烛光,轻声道,“皇上,和珅不见了,十公主已经发觉,那前朝后宫里必定不乏比十公主更为敏锐之人。耽搁得若久了,倒引得人心浮动。”

皇帝缓缓点头。

廿廿伸手握住皇帝的手,“妾身擅作主张,已经与十公主说下,和珅这几日便会‘回家’……妾身以为,天子杀伐决断,此事宜早不宜迟。”

皇帝点头,却也皱眉。

“爷也有一点子迟疑。汗阿玛当年忍鄂尔泰和张廷玉,足足十年;而此时汗阿玛尸骨未寒……”

廿廿明白,虽说人人心里都有数,先帝的辅政大臣到了新帝这儿,能得善终的没有几人。

对于权力的渴望,有时候会让一个权柄在握的大臣忘了君臣之分,忘了自己不过是臣子奴才。故此新帝们便也都不约而同选择了这些辅政大臣们来当成自己立威的靶子。

可是,终究眼前太上皇刚刚崩逝,这么早就处置先帝的宠臣,稍有不慎,就是轩然大波。

廿廿眸光轻转,“我是钮祜禄氏,又是从小养大牙青,故此我倒是一向都十分留意狼们在狩猎时的反应——它们可以长时间地跟踪追随、几天几夜地埋伏等候,但是只要时机一到,它们绝对会坚决地一扑而上,果断地咬住猎物的咽喉,绝不松口!”

“因为它们知道,这么久等来的机会该有多珍贵。而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倘若攻击的时候稍有犹豫,猎物纵去,便是后患无穷——甚至,若那猎物本身也是了不得的,便有可能发动反噬,到时候再后悔没有坚决地咬断它的喉咙,便晚了。”

皇帝一震,申述再度握住廿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