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5、难道又是碰巧?(2 / 2)

而到了庄亲王府的船,终于直接牵连到了庄亲王绵课来。

这些事儿、这些人都挤在一块儿被参奏出来,皇上自然大怒,下旨严惩。

最先被揪出来的奉国将军徙义,被革去奉国将军,在宗人府空房圈禁二年。

第五代果亲王——贝勒绵律,皇上大骂他“知情卑鄙,胆大妄为”,皇上命革去他贝勒爵位之外,更下了严旨,命六月二日派二阿哥、三阿哥、仪亲王、成亲王、庆郡王永璘、定亲王绵恩,会同军机大臣、御前大臣、御前额驸、御前侍卫,向敬事房取出家法,将绵律于圆明园奏事门外责处四十,并传集近支宗室王公等看视。

打完之后,还要交宗人府同样圈禁二年。

怡亲王家的一位亲王、一位贝勒,都查实是本人并不知情,都是府中奴才私自揽船收银。怡亲王奕勋因年纪小,才十几岁,还没开始管事,皇上便命他退出上书房,以后不准再进上书房念书,从宽罚俸一年。

至于同出于怡亲王一脉的贝勒绵誉著退出乾清门,并革去黄马褂和花翎,仍罚职任俸二年,此次不必扈从木兰。

至于三额驸索特纳木多布斋,他自己是蒙古人,原本对行船之事就没那么了解。而这次主要是他府中侍卫私自揽船,结果这个侍卫最后到底也没敢将旗号给了船户,故此这事并未当真成行,御史等人登船也未能查到旗号为证,故此三额驸自己是完全蒙在鼓里的,这才免了圈禁、革职的惩处。

可是因为他是三额驸,是皇上的女婿,皇上也同样不肯稍有宽贷,故此尽管三额驸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皇上还是下旨革去了他的护军统领之职,同时罚俸一年。

三额驸这边的消息一传出来,九思那边儿就赶紧告诉了五魁,五魁往回撒腿就跑,回奏给廿廿和諴妃,以让这二位放心。

终究还是革职、罚俸了,諴妃心下还是有些不得劲儿。廿廿便握着諴妃的手,含笑劝慰,“终究是皇上自己个儿的女婿,皇上自然得重罚些儿,才能叫那些同样受罚的远支宗派们心服口服去不是?”

“姐姐心疼自是有的,我又如何不跟着心疼呢?可是在我看来,最要紧的倒不是皇上暂且将三额驸革职、罚俸,而是皇上对三额驸这事儿的定论——三额驸‘实未知情’啊。有了皇上这样明白的旨意,三额驸的事儿到今儿就止了,三公主自也能跟着安下心来了。”

諴妃叫廿廿说得,吸了吸鼻子,便也破涕为笑了,“也是。那孩子啊原本就是个忠厚的性子,我是怎么都不肯相信他能跟着一起偷奸耍滑去赚这样的银子使去!”

廿廿含笑点头,“谁说不是呢。三额驸自家的游牧地上本就物产丰富,他自家哪儿就缺这么几百两银子使去了?况且皇上也疼三公主,每年的赏赐不断,三公主自然也能贴补给三额驸些,哪里就缺银子去了?”

諴妃松一口气下来,握着廿廿的手道,“这事儿刚起的时候,我竟是半点儿消息都没听见。此时回想起来,便是皇后娘娘你不说,我又何尝不明白,这事儿当初是皇后娘娘特地瞒下了我来,就怕我担心呢……”

“我既不知道,那宫中总有人去查问此事,这便必定是皇后娘娘你亲自替我办的。还有皇上能这般斩钉截铁地确定那孩子‘实不知情’,毫无怀疑,这必定也是有皇后娘娘在皇上跟前替那孩子作保了。我真不知该怎么替那孩子谢皇后娘娘的恩。”

廿廿含笑点头,“我早与咱们三额驸说下了,他若心中记着我这个情,那便加倍对三公主好,那就成了!总归,咱们家将三公主托付给他,三公主这一辈子虽不用他供养,可是三公主的心情总归是牵系于他的。他若敢叫三公主伤心,我便收回今日这个恩典,当真不饶他。”

諴妃听得不由得又有些鼻尖儿发酸,“……那孩子对公主甚好,我是放心的。只是可惜,他们成婚这都几年了,可还是膝下没能有个一儿半女的。”

廿廿心下也是酸楚,却还是要劝諴妃,“总归他们年纪还都轻,身子骨儿且好着呢,姐姐又何必担心去?只管叫他们小两口再过两年自在的日子去,只要他们两个甜甜美美了,又何愁儿女之事呢?”

諴妃便也抹抹眼睛笑了,“也是。终究是我太着急了,总想着赶紧看见他们的孩子去。”

諴妃放下了悬着的心去,欣慰地回去了,廿廿这才向五魁细问庄亲王绵课的事儿。

五魁叹口气道,“庄亲王与三额驸的情形相似,也是他手底下一个护卫私自办的事儿,庄亲王自己并不知情。但是这回都赶在一块儿了,皇上连三额驸都罚了,自然不能宽纵庄亲王一个去。”

“故此皇上已然下旨,将庄亲王绵课退出内廷,革去都统,且以后毋庸署理领侍卫内大臣。并革去黄褂翎枝,此次亦毋庸扈从木兰。仍罚职任俸二年。”

廿廿不由得微微闭上了眼,身子向后仰,靠在了背靠上。

实则那些黄马褂、花翎之类的,又或者是扈从木兰等事,都是小事;纵然是都统之职,也算不得要紧的。

真正要紧的是庄亲王绵课的领侍卫内大臣的差事。

从绵课上回奏明绵宁要带着一帮子绵字辈的皇侄一起出京的事儿,就能瞧出来他与绵宁那一班人不是一个路数的。那有这样一个亲王,以领侍卫内大臣的身份在宫中执掌近卫,这总归能起一个平衡的作用,是件好事儿。

而如今,庄亲王绵课的这个差事终究还是丢了,那这个空缺一旦出现,势必引起各方的争抢去。倘若这个空缺被拥戴绵宁的那班宗室王公得到了,那这宫中的防卫形势自然又要大变。

而此时,皇上秋狝木兰的日子又近了。

廿廿眼前便又浮现起吉嫔的面容来,是那张比常人都清冷却通透的脸,带着轻哂的神色直盯着她道:“瞧,我怎么说来着,庄亲王绵课果然倒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