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语亲自采摘蘑菇,他在去抓一只野鸡,回来能合起来做一道蘑菇炖野鸡。
赏枫叶桓语不是没赏过,但这么奇特的赏枫方式她还是头一回经历,跟秦煊爬了半天山,采了半篓子蘑菇,两人就在半山腰的观景亭细休息,人累了之后再休息赏景,那看起来也与寻常没多少差别的景色都跟以往不一样起来。
此时看总觉得比以前看的那些更能令人愉快。
秦煊收拾好野鸡和蘑菇,就直接拿出他背后那大背篓里的小火炉就地生火,开始做蘑菇炖野鸡。
夫妻两人在半山腰上一边赏景一边吃独食,回去的时候,已是傍晚。
自从跟白沧谈过之后桓语的心就一直悬着,然而过了好几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想象中帝都回紧急召人秦煊回去的事情也没有发生,秦煊看起来十分淡定。
看丈夫那么镇定,桓语就心安了不少,那些个在庄子上干活赔偿的都放下了心,给小柱杨轩和程开调教了几日,他们渐渐上手了,然后也终于明白,当初杨轩几人为何能在行宫待那么久,每日干活身体虽然很累,但是心不累啊。
而且宁王的淡定他们都看到了,如果帝都真出什么大事宁王能不着急?
实际上,帝都这会儿还真在闹,只是秦煊不去管也管不了,一直被秦煊派人暗中盯梢的谢曼丹终于要被秦伯璋收拾了。
秦佑被无期限幽禁是压倒谢曼丹导致她不管不顾的最后一根稻草,下毒,与秦裕里应外合逼宫,她做得很是麻利。
可惜,她小看了秦伯璋。
就在秦煊悠闲地在庄子度日之时,皇宫很是热闹。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没烧炭火的大殿之中更是寒意逼人,跪在地上的人腿几乎要跪得没了知觉。
即使被清理过了一遍,大殿上的血腥气息依旧萦绕在所有人鼻尖。
秦伯璋被太监扶着坐在龙椅上,他脸色十分憔悴,看起来像是一夜老了十岁。
而台阶之下,秦飞手中提着带血的剑行礼:“回禀父皇,儿臣已将叛逆诛杀。”
诛杀?秦伯璋眼神微动,他有一瞬间几乎呼吸不上来,好在那一阵缓过去了,待看到秦裕和秦佑的尸体,秦伯璋将眼睛转向跪在地上了无生趣的谢曼丹。
再看看意气风发的秦飞,秦伯璋暗暗咬牙,该死的他没杀,不该杀的他到是杀了个一干二净!秦飞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是不是觉得自己可以高枕无忧等自己一闭眼他就能坐上自己这位置了?这弑兄杀弟的玩意儿!
愤怒之余,秦伯璋又想到秦煊,可惜老三不在,他就算再讨厌就算跟秦裕打过架,他也没对秦裕或者秦佑下过死手。
若老三在,定能拦得住秦飞这混账,老三最多也就杀了谢曼丹给他母亲报仇,可惜了,可惜没有人拦住秦飞,自己的两个儿子都死了。
秦裕与秦佑联合起来反他,若是人还在,秦伯璋定要狠狠唾骂他们再将他们贬为庶人永生囚禁起来,如今他心中依旧痛恨这两个儿子,可他从没想过要将他们置于死地,看他们兄弟拔刀相向。
看似胜利者的秦飞莫名其妙被他在心里记了一笔弑兄杀弟的账。
秦伯璋心里恨得要死,却丝毫没露出心里的想法,他夸道:“老二你做得很好,护驾有功,朕重重有赏!”
至 于跪在地上的谢曼丹,她儿子死了,她也没了用处,以前因为她是秦佑的生母,秦伯璋还会留着她的性命,甚至给她一点点体面,可如今,要她何用?
当初风光无限的皇贵妃,几日后就这么随着一众叛逆乱党在菜市口被斩首,谢家无人来给她收尸,最后一卷草席,埋葬乱葬岗。
得到帝都的消息,秦煊特地带着小柱和桓语去了一趟后陵,亲自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母亲。
仇人已死,母亲可安息。
秦伯璋将秦煊想得太好,可他却不知,秦煊不知在暗中推波助澜多少次,他想为母亲报仇,却不想现在就卷入夺嫡纷争,在察觉到不对劲后他就特地来山庄避开了。
反正谢曼丹都要死,知道她会死,秦煊乐得将帝都那舞台让给那两个哥哥表现,可这两人表现得太过了,竟真将兄弟杀死了。
本以为不用再回帝都,可兄弟都死了两个,秦煊不回去可不成,痛失两子的秦伯璋此时精神疲惫,也急需见到两个没参与此次事件的儿子来缓一缓。
皇宫里,秦飞早早便进宫代替身子不适的父皇处理兄长和四弟的丧事,原本秦裕与宫妃勾结叛乱,他的家眷也难逃责难,可秦伯璋借口此时精神不济,端王府一众家眷便只被囚禁在府中,暂时没有被发落。
到是秦佑和谢曼丹身边的人全都被砍了。
这种情况如果在秦飞脑子清醒的时候早该看出来不太对劲,可此时他被胜利冲昏了头脑,竟没察觉秦伯璋对他已有不满。
他沉浸在长子已死次子最有机会继位的美梦之中,而秦伯璋在看到秦裕与秦佑尸体的时候就将秦飞排除在了继承大统的人选之外。
秦伯璋冷眼看着秦飞狂,心想狂吧,也只能现在狂一狂了。
桓语留在府中处理祭奠路祭等各种事情,秦煊进宫后便跟小柱一同前往秦伯璋休息的寝宫,床榻上,秦伯璋双目紧闭,脸色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一些。
秦伯璋对小柱算不错,也有几分真心,小柱年纪小,即使不常见秦伯璋,对父亲还是有些孺慕之情的,见到他憔悴的样子,小柱急忙扑过去:“父皇你怎么了?”
秦伯璋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看到是小柱就扯出一个笑容来:“父皇没事。”他又看向秦煊道:“扶朕起来。”
“是。”秦煊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床头,坐好之后,他便发现秦伯璋的视线没再离开小柱身上。
似乎只能多看看这个还有些单纯的儿子才能得到些许安慰,秦煊知道,秦伯璋这一次恐怕是被那几个伤透了心,想多看看小儿子呢,他站在旁边听小柱与秦伯璋说话,没人跟他说话,他也不插话。
父子俩叽叽咕咕地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说了半晌,秦伯璋的心情看起来渐渐好了,寝殿的门却被推开,进来一个人:“父皇,儿臣听说三弟五弟回来了?”
秦伯璋不悦地皱眉,又松开,瞬间变化的脸色只有一直注意着他的秦煊看到了。
就是这么一瞬间,秦煊知道,除非秦伯璋的其他儿子死绝,不然秦飞在秦伯璋这里基本上是没机会了,也亏秦飞做了那么多,到头来是给他人作嫁衣裳,这会儿他继承皇位的可能性恐怕比秦煊自己还不如。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们哪还能在山庄潇洒,朕乏了,你们兄弟几个出去说说话吧,凡是商量着来。”秦伯璋说完便让秦煊扶着自己躺下。
出去之后,秦飞可没想跟秦煊商量着来,秦煊也不抢事儿干,他傻了才去做给别人收尸办丧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小柱不太懂现在是什么个状况,他刚进宫就看到父皇病成那样,心里挺着急,这会儿就有些心不在焉。
秦飞让他们在一旁坐着,他们就稳稳妥妥地坐着让秦飞自己忙去了,秦煊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却不好跟小柱说,小柱虽聪慧,但现在这种事情就算说了他可能也不会太明白。
小柱从别人口中都是听说家中财产嫡长子继承大半的,以前也想着这江山料想也该是大哥继承,他从没想过其他可能性,秦煊看他还小从没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他。
现在小柱知道秦佑死了,他以前也恨不得秦佑早点死呢,可人真死了,小柱心情也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