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里走,荆棘藤条便密集起来,何父拿了根木棍在前面探路,顺便把这些阻碍的东西给拨开。“清姐儿,小心点,跟着爹走。”
何逸清紧紧地跟着何父,眼睛警惕地环顾四周,“知道了,爹。”
随着越往深处走,两人的收获也多了起来。
可以食用的野菜,野果,因为下雨而萌发的野生菌,寄居在枯树上的黑木耳,一丛丛一簇簇,何父甚至还找到了几株药材,分别是苍耳和山韭菜。对于这些,两人统统来者不拒,不一会儿,何逸清的小竹篓子就装满了。
挖累了何逸清就起身活动两下,她的目光四处打量着,本来是无意识的,可却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草堆在不停的抖动,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风吹的,后来发现除了那儿其他地方都没有动静。
何逸清就上了心,她怀疑是兔子或山鸡发出的动静,她看了看还在挖草的何父,拿起手中的小铁锹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想要看看那里究竟有什么。
可是还没等何逸清靠近,一个黑影就突然从草堆后面窜了出来,向着她所在的方向窜了过去。
“嗬!”何逸清猝不及防,倒退了两步,将铁锹横在面前挡住。
黑影的速度很快,何逸清完全看不清楚那是什么,在她还没反应过来前,那黑影就已经接近了。何父听见了这儿的动静,抬头一看,下意识地抄起手中竹竿,狠狠的向着飞向女儿的黑影击打而去。
中了!那黑影就像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一样,一下子被打飞了好远,落在地上蹦跶了几下,然后不动了。
“清姐儿,你没事吧?”何父赶忙走过来焦急地问道。
何逸清缓缓地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爹,别担心,我没事。”
两人径直走过去看被打晕了的黑影,原来是一只野鸡,羽毛呈灰褐色,没有艳丽的尾羽,很明显是一只雌野鸡。
何逸清弯下腰伸出手指戳了戳野鸡,确定它是真晕了,便拎起它的脚颠了颠,大概有两斤重,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收获,正好带回去让娘加餐。何逸清笑了笑,“爹,你可真厉害!这野鸡速度这么快你还能打中它,女儿都没反应过来。”
何父对上女儿敬佩的目光,有些心虚地干笑了两声,“哈哈,爹只是碰巧,碰巧罢了。”
何父在附近找了几根结实的藤条,把野鸡的双腿和翅膀捆了个严实,防止它醒了后逃跑。
何逸清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只雌野鸡,又弯下腰在附近寻摸了一番,果然又发现了好东西。
“爹,快来这边看看。”何逸清一脸惊喜地冲何父招手。
“你发现了什么?”何父走过去,站在何逸清边上向草堆里看。
第21章 常慧
“是野鸡蛋,有八个呢,咱们运气真好。”何逸清仔细数了数,确定这数目没错。
何父也看到了那些安静的堆叠在窝里的野鸡蛋,浅橄榄黄色的椭圆蛋,个个都是半指长的大小。
何父蹲下身,连着野鸡窝一起抱起来了,“这野鸡蛋可是好东西,比鸡蛋要补,我们带回去让你娘给你和安哥儿煮了吃。”
因为突然收获了一只野鸡和一窝野鸡蛋,山货也挖的差不多了,何父和何逸清便准备回去了。
野鸡蛋个头小,皮薄,何逸清小心翼翼地把野鸡蛋搂在怀里,生怕给打了。何父则紧紧地搂着那只野鸡,这会儿那野鸡已经醒了,正咯咯咯的叫个不停,在何父怀里使劲地挣扎着,还好它被捆住了,加之何父力气大,才压住了没让它蹦跶出去。
两人紧赶慢赶地下了山,正好赶上吃午饭,而那些来学手艺的妇人们也早就回去准备午饭了。
沈氏看到他们父女俩手里拿着的东西,很是惊喜,“野鸡?!你们打到的?竟然还有野鸡蛋!”
何逸清慢慢地将野鸡蛋放在桌上,点了点头,揶揄地说道:“是爹打的!他可厉害了,一棍子下去就把野鸡给打晕了呢!”
“真的?”沈氏两条黛眉微微一蹙,半信半疑。
何父不想在沈氏面前掉面子,便一脸正经地点了点头,附和道:“清姐儿说的没错。”
沈氏把野鸡蛋小心放好,哼笑了两声,睨了眼何父,说道:“我跟你过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打野鸡的本事?我看你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吧!”
何父被识破了,尴尬地摸了摸头,讪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中午的饭早已经做好,杀鸡也是件麻烦事,沈氏便打算晚上再来料理,炖一锅鸡汤给大家补补身子。
何父一边吃着饭一边问沈氏,“今天教的怎么样?她们还来不来了?”
沈氏点点头,“还成,今天早上教了她们三种花样,她们再来两天就差不多了。”
“刘大姐没为难你吧?”
沈氏摇摇头,“那么多人在呢,她拉不下那个脸。”
何父想了想又问道:“大嫂怎么没来?”按大嫂那性子,怎么可能错过赚钱的法子?
提起这个,沈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我昨儿可是第一个去找大嫂的,她说最近不得空,就不掺和了,言语间也颇有些看不上的样子。”
他们夫妻俩也知道大嫂对他们借了不少钱的事多有怨言,沈氏跟蒋氏相处时也会不自觉地矮一截,对她多有忍让。
何父顿了顿,十分心疼沈氏,但大哥对他一向不错,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颓然地摆了摆手,问道:“咱家还欠了多少钱?”
沈氏算了算,说道:“咱们手里只要一有余钱,除了留下自家吃用的,我都一点一点地拿去还了。现在一共还欠着四家的钱,其中大哥家最多,欠了有五两银子,莫大娘家和王婶子家各欠了二两银子,还有村长家的一两银子。”说着说着,沈氏的脸色也变得灰暗起来,即使最近家里赚了些钱,可花用也不小,只余到了三四百文,跟十两银子比起来也是杯水车薪。
何逸清却不担心,区区十两银子,若不是她年纪太小,不好惹眼,什么事情都要爹娘出面,早就赚够了。等这批衣裳做好了卖出去,再扩大一下规模,还清欠债指日可待。
吃过了午饭,沈氏开始做衣服,何逸清也挑好丝线,坐在一旁绣花。裙子是淡绿色的,何逸清便选了黄色的丝线,打算在上面绣黄百合。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朵黄百合便绣好了,这朵花不大,只有何逸清半个巴掌大小,与淡绿色的裙子相得益彰,显得清新自然,活泼生动。何逸清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技艺还没有生疏。
一个下午的时间,沈氏做好了一套衣服,何逸清也绣完了一条裙子,而此时整个何家也弥漫着浓郁的鲜香味。早上带回来的野鸡已经炖了一个多时辰了,炖得骨肉分离,浓香四溢,安哥儿已经忍不住掀了好几次锅盖了,何逸清光闻着就口齿生津。沈氏看出女儿馋了,便收拾收拾打算开饭了。
这时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阿清!阿清!你出来一下。”
“这不是常慧的声音嘛,清姐儿你出去看看。”沈氏对何逸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