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众人全都脸上变色,一齐脱口而出道:“不可,大人,万万不可啊!”
李廷玉第一个讲道理:“大人,从汉中到湖广武冈,千山万水,道路艰险,骑马奔驰也得跑上十天半个月,大人千金之躯,不可犯险!”
祖边着急,紧接着道:“是啊大人,何老头从夔门退走后,清军就从荆州截断了长江水路,要想去武冈,只能顺着旱途从遵义走,沿途都是高山深涧,行走殊为不易。”
马龙也拱手劝谏,不过他性格稳重,说的是另外一层担忧,只听他道:“大人要去,定然有大人非去不可的理由,末将不能阻拦,不可汉中新得,民心未稳,而回人刚刚归附,其心是否忠诚可靠,也有待检验,千头万绪的事情,大人就这么一走了之,此地谁人做主?”
七嘴八舌,如滔滔江水,几乎瞬间就将王欢淹没,看着屋中群情激奋,王欢哭笑不得,连忙站起身来,连连双手下压,示意让大伙消停消停,听他说话。
“诸位,你们说的,我早已有所考虑。”王欢在屋中度步,一边走着,一边说着:“道路虽远,却可通行,水路不能走,旱路却是畅通,可以从汉中一路到重庆府,然后顺官道至遵义,到那里和王应熊总督汇合,一道从黔东过湖广,直抵宝庆府武冈州,哦,忘了,永历皇帝陛下到了武冈,已经把那里改成奉天府了,沿途虽然崎岖,却都是大明控制下的地盘,固然多土匪山贼,不过本军门难道还怕山贼?”
他顿一顿脚步,笑道:“何况王应熊隔上个把月就要跑一趟这条路,他那身子骨都能行,莫非本军门还不行了?”
众人一呆,旋即大笑,王欢说的王应熊隔上一段时间就要走一趟这条路,意思是每过一个月,王应熊就会亲自带领督标营,从遵义来到夔州,领取王欢给他的银两,风雨无阻,从不迟到。
王欢笑一笑,脚下又动了起来,复又度步道:“至于马龙所说的汉中稳定问题,我认为,回人虽有投降鞑子的先例,不过这次他们应该是没有回头路了,因为杀了张文衡,等于给丁国栋和米喇印判了死罪,鞑子与他二人是不死不休的仇结,要想活命,唯有跟我们走到底一条路而已,故而回人仅仅注意提防即可,没有作乱的危险。”
“我走之后,汉中一地以李廷玉李将军为留守,凡是由他做主,本军门的调兵虎符,会留一对与他。见虎符如本军门亲至,诸将官不可违逆,违者李将军可奉军令斩其首级!”
说到这里,王欢面色无比严肃,停住脚步扫视屋中人等,目光犀利,所到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汉中的发展方略,这段时间依然以稳为主,孟乔芳兵力不足,无力发动大规模的进攻,所以只需守住几处秦岭隘口,即可无忧,而甘肃方向,由米喇印和丁国栋去自行负责,那里偏僻多荒漠,孟乔芳更不会去费心攻打。”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李廷玉,深吸一口气,语调沉重的说道:“我不在这段时间,一切就托付给将军了!”
李廷玉的独眼中目光一沉,霍然起身肃然道:“大人放心,只要我没死,汉中就丢不了!”
然后他话头一转,面带忧色问道:“不过孟乔芳不足为虑,那鞑子万一从大同、蒙古调兵过来呢?毕竟豪格在我们身上吃了亏,鞑子会不会咽不下这口气,趁大人不在,大举进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