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忽想起一事,“你方才说你在推演十二宫格图?”

“是的,子盘万年前已经损坏,唯有修复宫格图方能与母盘重新契合。如此但凡上书浮涂珏者,也无需君上消耗灵力开启。”

“本君幼时学过卦盘推演之法,亦算精通。不若本君给你瞧瞧!”

西辞本想着玟陶教她制这水蜜酸杏,便想将人情还了她,不想还能帮一把珺林。如此一举两得,便觉得自己赚了,顿时来了兴致。

“这……”

“算是你教本君这法子的谢礼!”西辞扬了扬手中的卷册。

玟陶看着西辞手中的卷册,她根本不在乎什么谢礼不谢礼。只是她记得,珺林并不爱吃酸杏,但他说过放着闻一闻,却也是清新舒爽的一番味道。她不求他咽下,摆在他面前得他闻一闻亦是好的。可是如今面前这个女子亦学会了,再有这么一盘果子放在案几,他大概连自己的影子都想不到了吧。如此挣扎间,她的眼峰扫在自己疼痛渐消的手背上,那里西辞的血迹还未彻底隐去……

一时间,玟陶对西辞百味杂陈。

“快些啊!”西辞催促道,“修复好子盘,当是你功德圆满之际,你便可以早些执掌浮涂珏了,回方丈岛继圣母位。”

原来是这样,冠冕堂皇之语亦不过想要自己早些离开八荒。

玟陶轻轻笑了笑,化出子盘奉于西辞。教不教在她,学不学原在自己。她甚至十分贴心的将原本直径三尺的玉石圆盘化得如同巴掌大小,方便西辞握在手中。

西辞接过子盘,借着月色推演,自是专注而诚挚。然落在玟陶眼中,皆是要赶她离去的迫切。

莹莹月色,投在子盘中央的一小块琥珀青石上,碧光流转,灼灼闪烁。

西辞只觉一个晃忽,心神瞬间被什么牵引着,双眼不自觉的望向那块琥珀青石。慢慢地,青石光芒越来越盛,尽数投向西辞。青石里头仿若有什么都东西在涌动出来,要流至西辞身上,又仿佛是拼了命要将西辞吸入其中,同她融为一体。

而西辞,只觉无数影像在自己脑海中闪过,可她却什么也抓不住。她想扔开子盘,却反而越握越紧。头痛欲裂中,体内气息开始混乱。她靠着身后的杏树跌下去,连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九天之上,更是风云涌动,转眼间,闪电雷鸣。

“君后,你可有恙?”玟陶水袖挥过,卷回子盘赶紧收了起来,方才将西辞扶起。

她亦被吓得不轻,虽今日有一刻她的确对西辞动了杀心,可是子盘如此动作,实在出乎她的意外,她亦觉莫名。

“疼……”西辞虚弱地靠在玟陶身上,只觉脑海中一片混沌,心口头盘皆是刀割似得疼。

“您忍一忍,小神即刻传令给药君!”

眼见风雨欲来,玟陶带着西辞跃回白塔寝殿。

此时,西辞已经彻底痛晕过去,一道闪电在她们入殿的瞬间直劈下来,幸得偏了半寸不曾透窗而来,只同白塔外沿擦身而过。

第39章 织网

千里外的北荒瞻珠山上, 珺林将将撤弓收箭, 封住浮涂珏母盘之上的琥珀青石。眼见九天风云散去,一颗心却丝毫不曾放下,只匆忙传水镜于玟陶。

“君后!君后……”

玟陶看着床榻上昏死过去、毫无回应的西辞,一颗心跳得厉害, 只盼望着药君和洛河快些过来。

雪毛犼从虚空现出身形,化成个雪衫娇俏的少女, 将西辞扶起靠在怀中,见她眉间紧促, 一脸痛色。待运掌侧过她内息, 发觉已经虚浮的不成样子,原本强劲浑厚的真气来回冲撞, 几欲破体而出。只赶紧给她喂了颗凝神聚灵的丹药。

“发生了什么事?”雪毛犼只认主, 无情智, 冲着玟陶道,“快说!”

“小神不知……”玟陶亦是又惊又惧, 只惶恐地往身后退去。

偏此刻手中印珈骤然亮起, 竟是珺林千里传镜而来。子母双盘向来相连, 子盘凡有大异,母盘必有感应。

一时间, 玟陶更是六神无主。竟不知该接还是不接。

许是雪毛犼的丹药起了作用,西辞悠悠转醒,朦胧中见得玟陶掌中印珈光芒熟悉而亲切,只挣扎着坐起身来, 气息微弱道,“是……他吗?”

“嗯!”玟陶眼见西辞醒来,一颗心落下大半,悲喜交加道,“是君上……我……”

西辞只觉方才浮涂珏之事当与自己有关,惊动了珺林才引他传水镜而来。虽一时仍心口疼得厉害,头脑中亦混胀不堪。但她神思已经恢复清明,珺林远在千里外的北荒,此刻暗敌不明,便不能扰他心神,累他不安。

“以全速印回揽茕阁,然后接通水镜,方才之事半字不许同君上说,便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至于他说什么都应他便是……快……”

“好……”玟陶来不及细思西辞之意,只匆忙领命而去。

“再给本君一颗快速补气养血的丹药。”西辞抬手向雪毛犼讨去。

“虚不受补。”雪毛犼从榻上弹开,“吃下去小心口鼻喷血,流血而亡……”

“不愿给就滚回七海……”西辞扔了个软枕砸向雪毛犼,自己勉励凝神汇聚灵力,让面色精神恢复些。

“别别别,别动灵力。”雪毛犼抱着枕头跑过来,“给你,给你,那个……可不能说是我给你的。”

留点血总比心脉断裂了好!一时间,雪毛犼只觉西辞比凌迦还祖宗。

“除了你给本君,本君还能自己练不成。”西辞一挑眉,也不理会雪毛犼瞬间蔫掉的模样,合眼钻进了被窝。

片刻又道,“让阿九放行,别耽误时间。”

雪毛犼愣了愣,冲着床榻上缩在锦被中的身形扮了鬼脸,化出原身去通知了烛九阴。

*

果然,不过两柱香的世间,玟陶便去而又返,跪在寝殿外求见西辞。

“何事?”西辞不耐的声音传出。

玟陶持水镜的手怔了怔,勉励维持镇定道,“是君上,想见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