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来,“哦,昨天跟一个学设计的朋友一起吃饭。”
“朋友?我怎么不认识?”
“我们在画展上认识的。”
“是大学生?”
“嗯,昨天我们还说,我要是考去他们学校,他就是我学长了。”她歪着头,笑了笑,说的轻描淡写,并未在意。
沈时遇却在意得很,不自觉握紧方向盘,脸色微沉。
童又靖的朋友圈开始出现他不了解的人,她不再像以前一样事事都对他说——已经很久了,他们和好以后,彼此间就多了界限,但他仍未习惯,也不想习惯。
他有时常常想,多希望时间可以跳转回矛盾发生之前。再来一次,他一定会小心再小心地处理,不让她受一丁点伤害,那样她就不会心寒,更不会对他失望。
可事实无法扭转。
童又靖的感情说抽离就抽离,偏偏他后知后觉,沸腾的心思一天比一天强烈,要多煎熬有多煎熬。
沈时遇微微别开脸,他知道自己的表情肯定有点难看。好久才将那股无名火压下去。
童又靖歪着头休息,哪有空去管他在想什么。
两人未再说话。
到餐厅,经侍应生引进包厢,面对面落座。
蒋之衍没到,两人各自喝水,暂未点菜。
沈时遇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你要想是认识学设计的朋友,我帮你介绍。外面那些人别随随便便相信。谁知道对方心里打什么主意?”
童又靖说不用:“交朋友合得来就行。我又不是因为他学设计才跟他认识。”
“那是因为什么?”
他语气有点不好,童又靖一顿,缓慢抬眸:“什么因为什么,我说了,合得来。”
“你们认识才多久就合得来?”沈时遇脸色不佳,“你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么?除了知道他是读设计的大学生,他的为人、品行、生活爱好……”
童又靖指尖在桌上一敲,打断:“该知道总会知道,谁一上来就查户口?”
沈时遇吸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被人骗。你不懂社会险恶,万一别人有所图谋,想从你身上算计什么,你……”
“你说话注意点。”她冷了脸色,“沈时遇,你今天什么毛病?”
他沉默下来。
童又靖气得翻了个白眼,看向窗外。
“——我不想你跟他走得太近。”
良久,沈时遇开口,在童又靖斥责之前,他说,“我嫉妒,我看到他在你旁边觉得碍眼。”
童又靖愣了一愣,很快,眼神飘忽地别开视线,“你和我那些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我们之前说得很清楚……”
“没过去。”沈时遇干脆把话说开,“你真的觉得过去了?”
包厢里安静下来。
沈时遇快要压抑不住心底的火焰,他蓦地抓住童又靖放在桌面上的手,“我知道我有错,我一直在改,希望可以弥补。我们这么多年,因为一次,你就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了?”
“我——”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想要看透彻,“你对我真的一丁点,一丝丝感情都没了吗?”
两个人的脉搏,在手掌之中汇合。
挣扎许久,童又靖闭了闭眼,再睁眼,直视他:“如果错了,我们以后连面都没法再见,再也没办法相处,你知道吗?”她缓缓地,缓缓挣开他的手,“但是朋友,是可以做一辈子的。”
沈时遇手里一空。
心底烧起的火焰,就那么暗淡下来,直至熄灭。
……
这个“家”,虽然在法律意义上来说不属于她们,但虞星和虞宛贞在这里有很多回忆,最早搬来这座城市住在临时的房子里,后来搬家到这儿,就一直住到现在。
如今,她们两个都要搬走,分别去过自己的生活。
伤感之下,生出浓浓的不舍。
詹叙铭要加班,抽不开身,安排了工人来帮忙打包。
虞星拣了些想留的放进箱子,生活用品一类,没有纪念意义的便都扔了。她东西不多,收拾好,去虞宛贞那帮忙。
整理半天,理出一堆相册。
翻了翻,发现有一本,全是虞宛纯一个人的照片。
虞星端着相册本文:“小姨,这是什么时候的?”
“那个啊。”虞宛贞看了一眼,说,“是你妈妈以前的照片,大学时候的,还有大学毕业以后的一些生活照。单独做了一本,我一直收着。”
“大学毕业以后?是在珑城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