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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中枪的江立只能冲严卉煞有其事的点头,充分表现出沈惊蛰说什么都是对的这项最高原则。
严卉很淡很淡的瞥他一眼,耷拉着头不说话。
“你同学呢?”碰了软钉子的江立挠挠头,进自己的卫生间开始刷牙洗脸。
严卉的这个同学他是有印象的,在沈惊蛰家里住的第一天,他的记忆深刻的可以想到当时的每个细节。
这个被家暴的孩子,父亲还是市里面的社会线记者,他有几次陪领导吃饭还碰到过。
很普通的一个人,皮肤黝黑,身材中等,还喜欢人前人后的夸自己的女儿长得好,完全一副慈父的样子。
“在我家。”严卉有气无力。
她最近遇到了很多事,觉得自己此刻受到的刺激并不适合一个八岁的孩子。
她的爸爸和婷婷阿姨似乎有了些奇怪的互动;她一直以来认定的妈妈沈惊蛰房间里多了个野男人;而她最好的朋友楠楠,昨天半夜偷跑到她家,身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严卉又叹了口气。
她觉得成长的代价太大了,一夜之间她的世界就天翻地覆。
“你会和姨结婚么?”人小鬼大的跟进了江立的卫生间。
江立停下刷牙的手,看了她一眼。
“你和姨结婚后会离开这里么?”严卉又问。
她学沈惊蛰一样披散这头发,脸搁在洗脸台上,眼睛很圆很亮。
“我爸爸说,姨不是我们这里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嫁人会走的。”严卉看着江立,“你会带她走么?”
“你觉得你姨会那么听话么?”江立笑,漱口洗脸。
让沈惊蛰离开,这种问题他连想都没想过。
“会。”严卉点头,“姨喜欢你。”
江立低头,和严卉对视。
小姑娘眼里有不甘心也有一些复杂的敌意。
“我那天听到姨和我爸爸说,你在这里不适合发展。”严卉记忆力好,学大人话的时候哪怕不知道意思也能原样照搬,“她说你是独生子,等事情结束了,她想陪你回家。”
“……”江立被漱口水呛着了,剧烈的咳嗽之后眼睛通红的看着严卉,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所以你会带姨走么?”严卉问的很认真,手扒在洗脸台上,手指头用力到泛白。
江立的心思翻涌,有些话不适合在孩子面前说,所以他只能摇摇头,安抚了孩子,可他眼底的情绪却越来越无法隐藏。
沈惊蛰,私底下说过这样的话么?
她要陪他再回到n镇,回到那个对她来说童年少年生活都充满了恶意的地方么?
可是,他舍不得啊,舍不得她被人恶意揣测,也舍不得她承受那样的眼神。他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才能走到她身边,又怎么可能舍得送她再回去?回到那个她走了八年都不想回去的地方。
“我不会带她走,她喜欢去哪我就陪她去哪。”江立洗完脸之后再次安抚严卉,安抚的太认真,都安抚出了承诺的味道。
“那你的发展呢?”严卉其实并不懂发展的意思,她的世界黑白分明,最好身边所有的人都不会离别,最好留下的所有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不会勉强。
江立被她逗笑,弯下腰露出大白牙:“我不要发展我只要你的姨。”
“……没出息。”站在门口不知道听了多久的沈惊蛰走过来一人一个毛栗子。
为了出庭,她化了淡妆,穿了黑色套装,西装一步裙很贴身。
沈惊蛰身上所有的部位都是美的,是一种动态的生命力的美感,平时不打扮就已经很显眼,一打扮就会显得艳丽的有些过分。
“你穿这样出庭么?”江立心气不顺。
“嗯。”沈惊蛰把手里的梳子递给他,掐了一把自己的腰,“我好像胖了。”
“……没有其他不合身的套装么?”江立很熟练的帮沈惊蛰扎好发髻,排在后面的同样披散着头发的严卉特别自然的在他面前坐好。
“我为什么要买不合身的套装?”沈惊蛰斜眼看他。
他梳头的姿势是真的熟练,熟练到沈惊蛰恍惚的想起他们三个小时候为了上学不迟到,她为了叛逆也为了要漂亮,这一头的头发都是他们两个人帮着搞定的。
工作以后长发其实很不方便,但是她却很少去理发店,对外的理由是懒得去,心里却知道这大约是舍不得。
只是那时候舍不得的是那样纯粹的感情,现在看着看着却多出了一点别的情绪。
“晚上记得来局里,要开会。”出门前她低声的叮嘱江立,看了一眼正低头玩游戏的严卉,飞快的贴过去亲了亲他的耳垂。
“嗯。”因为她难得的打扮自行吃了一通飞醋的江立被顺了一半的毛,剩下的一半仍然在垂死挣扎,“你真的不换衣服么?或者把口红擦了?”
“你为什么不揍他。”被喂了一早上狗粮的严卉幽幽的插嘴。
她觉得她爸爸说的应该是真的,她的沈惊蛰真的会和江立结婚。
可是江立看起来真的很蠢。
牙齿太白眼睛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