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儿知道李月婵是个聪明会管生意的,她却不是这块料,有些羡慕,又似惆怅,若是许斐在,还能同他说上几句……
庄怜儿沉默,怎么又想到他了?
晚上用饭的时候,下人送了许斐的书信来,庄怜儿紧绷一整天的脸总算缓和,心道他总归还是惦记自己,舍不得自己。
然而她展开信纸,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寥寥几句,许斐只说自己吃了些什么,安好勿念。
怜儿不可置信地将书信翻来覆去看——他真的就只写了这几句,没有想她,也没有别的贴己话儿。
昨日还问她会不会想他,今日看来,他也不过如此。
紫珠在一旁看她脸色不对,也不知二人在闹什么变扭,试探道:“小姐用晚膳早些休息吧,咱们明日去看姑爷……”
“砰”一声,怜儿将信纸拍在桌上,利落道:“不去,哪个要去管他?”
这天夜里,庄怜儿仍然满腹委屈地上床了,她睡得更不好了。
睡前她洗了长发,没有许斐帮她擦干,往日她觉得伶俐的丫鬟,如今使起来显得笨手笨脚。更没有许斐抱着她哄她睡觉,床的另一边又冷又空。
她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庄怜儿很惊恐,心中愈发酸涩。
她安慰自己不过七日,再过六天他就回来了,这般想着,庄怜儿蜷缩在床上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后半夜的一声闷雷惊醒了。
秋季的雷雨让人遍体发寒,庄怜儿睡得半梦半醒,听到雷声下意识想钻到许斐怀里去,口里还喊着:“阿斐。”
她在床上滚了一圈,人都清醒了,这才反应过来,许斐这几日根本就不在。
外头又落下一道雷鸣电闪,庄怜儿的委屈再也绷不住,她开始生气许斐为什么要离开那么久,别说七日,一天也太漫长了。
她变得不讲道理。
紫珠第二日进房想叫醒她,却见自家小姐抱着枕头坐在床上发呆,眼下一片乌青,面容憔悴。紫珠从没见过她这样,失声了半天,才关切道:“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
怜儿听见紫珠的声音,看了紫珠半天,才憋出一句:“帮我收拾一下,我要去见阿斐。”
紫珠内心疑云顿生,她耳边想起小姐昨夜的话——哪个要去管他?
尽管如此,她还是先安抚道:“小姐,外头雨太大了。您先起身,咱们等天色好些再去也不迟……”
庄怜儿起身,却重复了一遍:“我要去见他,马上。”
从来不闹小姐脾气的庄怜儿今儿个相当反常,但紫珠并未心生不满,反而觉得好笑——小姐这大概是情窦初开,还不自知。
庄怜儿匆匆洗漱用饭,在紫珠的帮衬下打扮了一番,紫珠原本想帮她上些脂粉遮去她眼下的乌青,庄怜儿却拒绝道:“不要,我要给他看看他做的好事!”
紫珠心头发笑,替姑爷叫冤。
好不容易穿戴好了,顶着大雨上了马车,庄怜儿坐在马车里就一直想着要怎么说许斐,她虽然不会骂人,但冷着脸训斥别人还是会的。
都怪他,都怪他,她这是急着去骂他呢!
书院早早就开了门,但这些时日有些特殊,四处都有侍卫拦着,又是大雨天,人迹罕至。庄怜儿的马车格外惹眼,有个侍卫上前盘问,庄怜儿亮了牌子,说是许斐的家眷,侍卫不曾刁难,放人进去了。
早早有人进去通知许斐,庄怜儿在书房内等他,双手紧紧抓着裙子。
她害怕、不安、又委屈。
最叫她不明白的是,这些情绪从何而来,因此她才更加烦闷。
直到她听到身后的推门声,庄怜儿直直站起身,看着门边的许斐。
他穿了身浅绿色的衣裳,腰间玉带轻系,大概是没想到她一大早过来,面色有些惊讶,却仍是温柔唤了声:“夫人……”
庄怜儿咬了咬嘴唇,一下扑倒他怀中:“你怎么走那么久……都怪你……”
她抱着他,心头怪异的那些情绪都化作眼泪倏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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