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张顺突然一把推开楚河:“你是谁?!”
楚河被推得趔趄半步:“你怎么了?我是你哥啊!”
“不对,你不是!——周晖!”
周晖不慌不忙转过身,只见眼前猛然闪过一道结界壁特有的反光,厚重而无形的屏障顿时从楼道口横跨至防火门,“楚河”把他自己和张顺都困在了里面:“我是你哥——怎么回事?你哪里误会了?”
“你不是,我哥讲话不是这个腔调!”张顺语气越来越肯定:“假扮于靖忠的也是你吧?你要我的血到底去干什么?”
“楚河”定定的看着他弟弟,半晌突然笑起来。那笑声伴随着肩膀的抖动越来越大,最终嗓音在笑声中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顶着楚河的那张脸显得尤其怪异:“真了不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周晖给你提示了?”
“我没有给他任何提示,央金平措。”周晖淡定道,“你只看过凤四隐居在h市的那张脸,却完全不了解他的为人,露出破绽也是必然的。”
话音刚落突然脚下地面猛然摇晃起来,那震动是从头顶上传来的,墙灰和碎石哗啦啦掉了所有人一头,隐约只听楼上传来惊天动地的撞击和爆炸声。周晖抬头看了一眼,说:“我本来以为你们已经俘虏凤四了,将计就计想诱使你带我们去找他,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内弟,破除结界需要时间,要不我现在先上去救你哥,你能撑一会不?”
“快去!”张顺立刻捋袖子露出佛印,恶狠狠盯着央金平措:“我就知道不对,搞了半天还真是冒牌货!这里交给我来对付,妈的,想要老子的血,你发献血证不?!”
央金平措笑了一声:“火气别这么大,张二少,你能不能对付我还两说呢。”说着猛然从袖口抽出两把短匕就扑了过去。幸亏张顺条件反射闪过身,下一秒刀锋贴着他鼻尖剁进了墙壁,再迟一步就把他整个鼻子都削下来了!
周晖闪身向楼上跑去,喝道:“他不敢杀你!而且他受不了佛印,切记拿掌心烧他就行!”
张顺大叫:“快去救我哥!”然后低头险险避过匕首,只觉得头上一凉,一把头发就这么飘飘荡荡的落下来了。
张二少花两千块做的发型被劈了个一字叉,当即大怒,心说小爷不发威你还真把我当hello kitty,顶着我哥的脸就能像我哥揍我一样拽了?于是凭蛮力架住央金平措刺过来的匕首,翻身就把他压在墙上,去夺那两把短匕。
央金平措再能抗打,肯定也不如咒尸。连咒尸的脑袋都被佛印烧成了灰烬,他当然更要命,挣扎间脸上、胳膊上被佛印烫了好几下,金色的火焰瞬间就把他血肉烧干,整块皮都成了漆黑色。
央金平措痛极怒吼,发狂的拿匕首猛剁,张顺猝不及防感觉腹部一凉,当即心说我擦!立刻闪电般往后猛退。
然而他身后就是楼梯——在楼道打架就是空间狭窄,一退整个人就摔了下去,乒乒乓乓顺着楼梯滚到了下一层。张顺只觉得骨头都要摔断了,往腹部一摸顿时一手热血,还好没摸到肠子,应该是没刺穿。
他摇摇晃晃想爬起来,这个时候,抬头只见央金平措从崩塌的墙面上硬生生扳下一块石板,对着他劈头盖脸狠砸下来!
张顺根本来不及躲,一骨碌爬起来用手护头,只觉得整个人被石板大力一撞,几乎当场从喉咙里喷出一口老血。
“我x你妹——!拿老子当血牛,手还这么黑——!”
央金平措凌空跃下,一肘把张顺打得口鼻喷血。
这比张二少在学校领着一帮混混去砸场子抢妞要狠多了,根本不是一个级数的,差点没把他脑子给打傻。但张二少不愧是七八岁就会抄板砖砸游戏厅,十几岁就会往他哥车上泼油漆的主儿,横起来也是很横的,怒吼着就暴起去插央金平措的眼睛。
就算不被插到,被掌心佛印燎一下,这双招子也就算废了。情急之下央金平措只得退开,被张顺一下蹿过去,不要命的就往楼下跑!
“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央金平措喝道:“该不会是……”
央金平措伪装的本领是完美无缺的,能凭这一手做到副组长的位置就可见一斑,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连续失手两次的记录。如果说颜兰玉那奄奄一息的美人灯儿能发现破绽,是因为于靖忠没睡过他的原因,那这个草包富二代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跟他哥睡过?
张顺怒吼:“不告诉你!让你知道了再来骗老子?!”
话音刚落张顺一脚踩空,悲愤尖叫着又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这次滚到一半就被央金平措当空跃下挡住了,紧接着把他拎起来,双手掐住,拽着他头发就往墙上撞。砰砰砰撞了足有五六下,张顺嘴里都涌出血来,才一把将他翻过去踩在脚下,阴森森问:“——你说不说?”
张顺呸的吐出一口血沫,央金平措抹把脸,冷冷道:“我劝你听话点,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会尽量拖延时间等人来救——不过周晖回来的希望非常渺茫,他和那头九尾狐都不太喜欢佛骨,故意把你丢下来当炮灰的可能性倒大一点。”
张顺又呸一声:“你特么以为我会信?!”
“不信也无所谓,不过看在你可怜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拖延时间的机会。”央金平措冷笑道,又重复了一遍:“你到底是怎么认出我的?我的伪装怎么可能露出破绽?”
张顺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破绽太大了好吗?!如果是我哥的话,周晖叫我抽血的时候他要么会叫闭嘴,要么就直截了当命令我抽,绝对不可能说什么‘一点点就可以’,这种没有精确数量的话他从来不说!”
央金平措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只听张顺又道:“还有,如果我问题愚蠢的话他根本不屑于回答,如果我问他血型不同怎么办,他肯定不会理我,最多:‘你别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你竟然还耐心跟我解释什么佛血、什么设备?!”
“……”央金平措说:“你到底忍受了你哥多少年的精神虐待啊。”
张顺断然否认:“不是你说的那样!”说着抓住央金平措踩在自己胸口上的脚狠命一拧,这是他看电视上学来的,主角经常用这招帅气的把反派脚脖子拧断,摔在地上哇哇惨叫。
不过张二少不是主角命,央金平措只在猝不及防间摔倒,压得张顺差点把肠子从嘴里喷出来。惨叫间两人顺着楼道滚下去,张顺一边用身体压住央金平措,一边拼命用掌心按掐住他脖子——滋啦声中佛印的金光几乎从掌心里冒出来,央金平措被烧得双眼凸出,咽喉咯吱作响,死死扳住张顺的手指,“喀拉!”一声把他大拇指活生生扳断了。
张顺痛叫一声,一松手被央金平措翻过身,拿刀就要给他颈动脉放血。这其实是非常疯狂的举动,因为颈动脉一割那血是堵都堵不住的,别说提炼佛血去给大佬续命,可能央金平措也要当场被佛血烧死了。
所幸张顺这时痛昏了头,暴吼一声就拿手牢牢抓住了刀锋——瞬间印着卍字的掌心被横贯切开,然后央金平措下意识抽刀,又把张顺痛得咆哮一声,混乱中一把按在了央金平措张开的嘴巴上!
那真是挣扎间的巧合,然而更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张顺裂开的掌心瞬间感到一股暖流透骨而入,就像有什么温暖潮湿的东西争先恐后从佛印中被吸入掌心,透过血管,向胸腔蔓延,迅速浸透了整个身体;而央金平措突然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手脚僵硬,双眼中满是震惊。
“你……竟然……”
央金平措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张顺突然反应过来不妥,立刻把手往回一抽。然而紧接着下一幕差点把他吓疯,只见央金平措的脸迅速塌陷下去,整个身体犹如戳破了的气球,几秒钟内完全化作了一具干巴巴的骷髅!
这具骷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竭力伸出惨白的手。张顺眼睁睁看着那爪子一样的东西伸到自己面前,顿时眼前一黑脑子一空,发出一声令人耳膜震裂的惨绝人寰的尖叫,发疯的手脚并用爬了开去。
骷髅挣扎起身,然而紧接着手骨、胸骨崩开碎裂,一堆骨架子连着皮掉下来,喀拉喀拉的瘫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张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张顺!”就在这时楚河从楼上奔下来,跨过横在楼道中间的骷髅,喝道:“怎么了?安静点!”
张顺发狂踢踹:“啊啊啊不要过来!不是我干的!不要过来啊啊啊——!”
楚河按住弟弟的下巴,强迫他抬起脸,翻开他眼皮使他盯着自己。
楚河受伤之重无法支撑法相,这时已经回到了普通人身的状态。他的脸色苍白平淡,乍看并没有动人心魄之处,但眼神明亮镇静,极其有神,仿佛有种摄人心神难以言喻的力量。
张顺剧烈喘息,倒气,半晌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伸手哆哆嗦嗦的抱住他哥。
楚河顺从的任他抱住,正想问到底怎么了,突然整个身体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