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少年听了沈墨的话,还尚且可以忍受。
没错,皇上想收权,但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可若是段家主动反了,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段家数代忠良,不知多少英魂战死沙场,若是最后得了一个乱臣贼子的名声,那就当真是有辱祖宗亡魂了!
段青山的胸膛不住的起伏。
他想反,数年前就想反了!
然而,如今还不是时候,理智告诉他,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但他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量。
沈墨走上前,一手搭在了段青山的肩头,两人的身段已经差不多高了,可能也曾被人夺过心中所爱,沈墨明白段青山此刻的体会,他道:“过几日波斯使臣入京,届时宫中必然举办宫宴,只要夫人藏在宫中,便有法子寻到她。”
过几日......
段青山觉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他甚至想提着长剑,直接杀入宫去!
但段青山心里也十分清楚,错一步,便是步步错,他不能中了萧炎的计!
是以,尧柔失踪的消息暂时没有泄露出去,但此事终归瞒不了老太君。
老太君好不容易盼来尧柔怀孕,人却是被萧炎掳走了,怎叫她不愤恨。
阖府上下皆在商榷着几日后的宫宴,该如何寻人,以及如何分配各自的任务。
***
尧,段两家相继出事,欧阳愠自是不能坐以待毙,连夜修书一份寄回冀州,让冀侯早做准备。
夜色未央,宵禁之后,街头一片萧索,欧阳愠正打算潜回侯府,突然发现身后有人追踪。她当即反应了过来,带着随从很快隐入夜色之中。
今晚是沈墨亲自出来寻人,他倒是要看看辣手摧花的真正面目,不为别的,只因那话本子中的人物,总有那么几分似曾相识,甚至还有他自己........
所以,辣手摧花一定是沈墨所熟悉的人,他已经怀疑上了某人,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而已。
这厢,沈墨眼看着就要追踪上了,却发现那人突然消失不见了。
身边的心腹道:“主子,这可怎么办?”
沈墨手臂一挥,制止了身后的心腹继续追踪,看着无边的茫茫夜色,他道:“去侯府守着!”
心腹不甚明白,难不成那人是平阳侯府的人?
“是!主子。”
小半个时辰后,沈墨与心腹抵达了平阳侯府,二人并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守在了侧门。
片刻后,就在一抹月白色身影欲要翻墙而入,沈墨一个健步上前,抓住了欧阳愠的手腕。
欧阳愠一惊,转头一看,竟是沈美人。
美人就是美人,一身夜行衣也能穿出风清朗月之态,欧阳愠没有分毫被抓了现行的觉悟,她笑了笑,道:“沈公子,这么巧?你也要一块翻墙么?”
明知沈墨在意乔桐,欧阳愠又道:“正好院墙后面是表妹的碧落院,小丫头眼下也不知睡没睡,你我一道去看看?”
看什么?
就算是要去见乔桐,沈墨也不想和她一起!
男子和女子的手腕是截然不同的,沈墨眸色一眯,突然放开了欧阳愠,但依旧挡着她的路:“你就是辣手摧花?”
欧阳愠虽然很想在沈美人面前保住面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干脆承认了算了,但......她甚是心虚,毕竟她所著的话本中,沈墨等人也在其中。
欧阳愠一本正经的扯谎:“我不明白沈公子这是说什么?我今晚外出无非是打听宫里的事,一日没有救出姨母,我便寝食难安。对了,沈墨,你今晚出去是做什么?”
沈墨懒得听她胡搅难缠,只说:“给我几册最新的话本。”
欧阳愠绝对不会认为,自己的才情让沈墨折服了,而沈墨这种人怎会看话本呢?八成又是为了乔桐。
欧阳愠笑了笑:“原来你是想哄表妹开心,你早说啊,我赠你几册就是。”
正说着,从墙头跳下两人,段瑞与段珏今夜正好外出办事,没想到恰逢沈墨与欧阳愠。
段瑞一看到欧阳愠站在沈墨面前,竟然有种小鸟依人的错觉,他胸口突然堵闷了起来。明知欧阳愠是个浪.荡的,撩遍了盛京公子贵女,可段瑞还是忍不住去关注她。被她撩拨时,他气愤,她撩拨别人时,他更气愤!
段珏好奇一问:“小舅舅,愠公子,你二人怎么会一块?”
这个问题没法解释清楚。
沈墨转身离去,高大的身影很快就没入夜色之中
欧阳愠耸了耸肩:“对,就是这样。”言罢,她纵身一跃,翻墙过去了。
段珏满脑门黑线:“哪样?大哥,你知道么?”
段瑞没说话,当即转身离开,每一个动作都透着怨气。
***
乾坤殿内燃着进贡的紫檀香。
内殿鸦雀无声,唯有沙漏絮絮作响。
尧柔躺在软榻上迟迟未醒,萧炎暂时还没想过让她死。作为一个帝王,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他征服不了的女子,尧柔一日不向他服软,他便一日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