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连人住哪里都知道。黎语冰心里又开始冒酸水。
还酸得无可奈何。
总之三个人就这么分道扬镳,黎语冰和棠雪一块进了地铁车厢。
晚上人少,他们俩还能有座,挨在一起坐下后,棠雪还对恐龙耿耿于怀,不搭理黎语冰。
黎语冰自己在生闷气,也不说话,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这样过了大概十几分钟,棠雪悄悄斜眼睛,偷偷打量黎语冰。
黎语冰坐得还挺端正,后脑抵着车厢壁,呼吸均匀,双眼紧闭,看样子是睡着了。
棠雪悄悄地、悄悄地,去拽他怀里的恐龙。
恐龙慢慢地、慢慢地,被倒拖着尾巴离开黎语冰。
然后又默默地、默默地……爬回黎语冰怀里。
棠雪:“……”
恐龙活了?
她仰头看黎语冰,恰好看到他闭着眼睛在笑。樱花色的嘴唇弯起漂亮的弧度,在车厢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色泽盈润,柔软又q弹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的可口。
棠雪突然地,打心底深处涌起一股悸动,或者说,冲动,她特别地想尝尝这漂亮的嘴唇……
这个转瞬即逝的想法,大概来自于身体的本能,当她反应过来、用理智镇压住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动时,她听到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
嗯,也许……她只是饿了?
棠雪挠了挠头,挺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看到恐龙已经完全回到黎语冰的怀里,而黎语冰的手垫在恐龙的腹部,抓着它的脚。
棠雪囧,难怪呢。
之后棠雪消停了,到站下车时,她走在前边,黎语冰跟在她身后,一起出站。
棠雪问道:“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和我住一个小区吧?”
“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从地铁站到她小区门口也就几百米,棠雪走惯了其实不害怕。不过被人这么体贴入微地照顾,她多少有点感动。
然而,当看到黎语冰怀里的恐龙时,她又感动不起来了,“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
……
出了地铁站,人一下子变少了。
俩人并肩走在路边,身影被路灯拉长又缩短,缩短又拉长,如此反复。棠雪低头提着小石子儿,这样走了一会儿,就到自己小区门口。
她还是说了声“谢谢”。
黎语冰低头看着她,突然开口:“我很好奇一个问题。”
“哦?”
“我记得,你是讨厌边澄的。”
棠雪挠了挠头,答道:“也没有很讨厌,就是不想见他。你说得对,为了爱情放弃梦想,人就会不停地耿耿于怀,最后把爱情也消磨掉。唉,黎语冰,我有时候觉得你是个神经病,有时候又感觉你是哲学家。”
“那你更多时候感觉我是什么?”
“更多时候感觉你是一只狗。”
又来……黎语冰扶了扶额,轻声问她:“现在呢?现在对边澄是什么感觉?”
“现在啊?现在我对过去都释然了,兜兜转转,我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命运对我挺好的,我不会对任何人有怨恨了。”棠雪说到这里,突然叹了口气,感慨道,“说起来,有时候我们讨厌一个人,也许并不是真的讨厌他,而只是讨厌与他有关的那段时光,讨厌那个时候的自己……”
黎语冰愣了一下,继而无奈地笑了笑。他心想,谁又不是呢。
棠雪摸了摸恐龙的脑袋,对黎语冰说:“你把它让给我吧,我再管你叫一声爸爸。”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打断他们,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爽:“你再给我说一遍,你管谁叫爸爸?!”
棠雪扭头,看到她真正的爸爸站在不远处。她吓了一跳,“爸……”
棠校长手里提着外卖盒,一脸怒气地,瞪了棠雪一眼,接着又瞪黎语冰。这是谁家的猪没看好,来拱我们家小白菜?!
黎语冰没料到会在这样的场合见到棠雪她爸。他从没现在这样紧张过,局促得身体僵硬,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平常的从容不迫到这时候不翼而飞。
“叔叔你好。”黎语冰说。
他的礼貌并没有让棠校长放松警惕。不过棠校长把黎语冰从上到下观察一番之后,跟自己女儿对比了一下,突然有点不确定俩人谁算是猪了。
棠雪拉着黎语冰介绍道,“爸,这是黎语冰,你还记得吧?我小学同桌。”
棠校长的反应像是摸了电门,身体震了一下,仿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高声音问了一遍:“你说谁?!”
他这反应太大了,把棠雪都吓了一跳,小声说:“就是黎语冰啊,我们六年同桌,你天天让我跟他学习的那个,黎语冰。”
棠校长又看向黎语冰。此时他这个充满戒备和抗拒的表情,不太像是看自己女儿的学习榜样。
黎语冰理想中的见面情形,至少该是带着礼物登门拜访,现在倒好,在外边被棠雪乱认爸爸,给她真爸爸撞见,第一印象坏到极点;而且他也没带东西,全身上下就有个粉红色的恐龙能勉强算礼物,把这东西送给一个中年男人,怕要被当神经病看待。
这会儿他硬着头皮接受棠校长视线的狙击,感觉棠校长的眼神大有深意,远不只是被霸占身份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