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祖母如此紧张,不是在故意遮掩什么,还能是什么?从那时,她便对这位祖母有了防备之心。
凤家祖母平日里谈话好像也开始对她有所保留,她本想继续留下来查一查,可凤家祖母却要让她去书院读书,她不得不怀疑这位祖母是想故意支开她。
来书院的第一日,容恕便见了上次借她衣服穿的那个人:容不下。可书院里的学子都称呼他为“陵先生”,无人称他“不下先生”。
陵先生也是她的教书先生,不过他教的东西有些让人生厌。陵先生十分“八卦”,他的“八卦”不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八卦,他是真的很八卦。
兰清欢私下里会偷偷的叫他“八卦先生”,除了容恕外,其余学子皆不懂兰清欢口中“八卦”的真实内涵,但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偶尔也会称呼他为“八卦先生”。
此刻,又是陵先生的课堂。
“这堂课,我们研究凤家。”
陵先生上课从来不带课本,只带一把戒尺,每次来上课都是捧着戒尺来。
他将戒尺搁在身前的书桌上,双手背于身后,走下讲台,走到学生之中,像极了以前容恕当学生时遇到的某些老师。
陵先生的课说有趣倒也有趣,说无趣那是真的无趣。他喜欢“研究”人,此“研究”非彼“研究”,说白了,就是喜欢挖别人隐私。挖一个人的隐私也就算了,他往往更擅长挖一个家族的隐私,甚至一个朝代的隐私。
当然,在陵先生看来,这些隐私并不算隐私,他觉得他只是在找真相而已。
陵先生走到容恕身侧敲了敲她用的课桌,容恕赶紧推开凳子站了起来。陵先生问问题从来不会指名道姓的开口问,他想要问谁问题,只会敲那个人的课桌。
“凤家嫡女凤鸢是吧?”陵先生依旧站在容恕身侧,一手扶着桌角,一手背于身后,腰板挺的很直,头也抬的很高。
容恕点头低声“嗯”道。
“你只需回答我是或不是。”陵先生的性情让人捉摸不透,他会笑呵呵的跟你一本正经的开玩笑,也会面无表情的跟你谈正事。
“是。”
她现在是以凤鸢的身份来的书院,这个身份她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那好,请凤鸢先自我介绍一下。”陵先生说完走向讲台,握起课桌上的戒尺,抬眼看着容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没人敢抬头,这位陵先生的厉害,他们知道。
上堂课就因为木家四公子木匀衡说了一句谎话,陵先生就打了那人十戒尺,木匀衡一气之下就请假回了家,都三天了还没来书院。
容恕慢慢悠悠、小心翼翼的开口自我介绍着:“我叫凤鸢,是凤家嫡女,在凤家几位小姐中排行老二,我有一个姐姐,三个妹妹,四个妈…不四个娘,五个,五个娘,一个祖母……”
实在不是她想这么介绍,要不是陵先生第一堂课明明白白的告诉他们要怎么介绍自己,她也不会说的这么细啊。
她课下还专门找凤锦补过课呢,就光记凤家那些人名还记了一个时辰呢。不但要记人名,还要记凤家那些人的生辰,喜好,反正只要是跟那些人有关的,她都得知道。
容恕将自己所知道通通说了一遍,直到脑子里再也没有其他信息时,才抬头看向讲台上的陵先生,开口道:“陵先生,我介绍完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的,还有陵先生手中握着的戒尺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容恕心头一紧,看来她是要被陵先生责罚了。
她并非凤鸢,凤家的事她知之甚少,虽说凤锦确实跟她讲了不少凤家的事,她也死记硬背记住了不少,可终究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出来!”陵先生握起手中的戒尺,脸色一变,朝着容恕喊道。
所有学子都很自觉的低下了头,陵先生的规矩他们还是懂的,就陵先生这说话的语气来看,容恕是少不了挨几戒尺了。
陵先生说过,在他打学子手心的时是不允他们抬头看的,所有人都必须的低头。要是被陵先生发现有一个人敢抬头,受罚的可就是所有人了,为了不连累其他人,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将头埋进了书本里。
他们来书院后可都打听过了,凡是被陵先生教过的学子无一人没被他打过手心的。今日被打的凤家嫡女,说不定下次就轮到他们了。
容恕来到讲桌前,很是自觉的伸出了左手,她已经抱着被打的决心,只是不知陵先生要打她几下。
“错在哪里?”陵先生并没有直接打她,握着手里的戒尺在讲桌上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