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在卫绾惊讶地注视之下,他的右足不自然地退后了半步,耳根可疑地冒上了红云,只是黑夜之中卫绾不得而知。

他那番话说得沉稳而笃定,犹如温柔的承诺,虽听不出温度。卫绾惊讶地在后半夜被兽叫之声嚷醒,起初的惊慌失措,在思及前半夜那句温柔的承诺之时,又奇异般地被平复。

平静的一夜,果然没发生任何事。

卫绾松了口气,洗漱后,洞口出现了一身短褐裳服的黑发黑皮肤女子,颈边坠着一串象牙珍珠,唇红齿白,卫绾知晓这是来传她为首领治疾的。

夏殊则在洞外等候。

穿过这片滴水的浓绿叶林,到了另一处,花木繁阴之处,又隐隐约约露出洞口。

湿软的雨后山路泥泞不堪,那石首女子赤足走得稳稳当当,如履平地,也不顾脚上泥污,卫绾却不得不顾,左摇右摆快要跟不上,好几次还险些滑到。

夏殊则听到动静之后,止住了脚步,等卫绾走了上来,歉然露出笑时,他伸手去拉住了她的手。

卫绾身体快于脑子狠狠一激灵,仰起头时,太子殿下镇定从容,从那张端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轻薄和旖旎,面沉如水,只是从耳朵尖到耳垂,却诚实地腾出了大朵红云。

卫绾不止一次见他脸红了,荒唐地想碰一碰,是烫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当然是烫的呀,哪哪都是烫的。

第 12 章

石首部落女子始终面色寡淡,行了一路都不曾等人,也不曾回头。她肤色黝黑,唯独颈项边一串象牙白石链葳蕤生光,衬得她裸露于外的臂膀的肤色都显得愈发浓艳。

石首的老族长突发恶疾,病了有一旬之久了,当地土人只信奉巫祝,不信汉人医士,肯接受卫绾的治疗也是夏殊则从中斡旋,将族长说动了,他们才默许让卫绾一试。

太子话少,但沿途仍将这些说与了卫绾听。

他说的是生僻的汉人语言,石首女子听不懂,也从未回头过,自顾自只往前引路。

卫绾静谧而专注地侧耳听着,她胸以下不是腿,跟不上太子步伐,又有女子矜持,不肯迈大步,在泥泞路上走着,不时便要被他拽一下。

那只手握得又紧,卫绾落后半步,不肯揭穿太子殿下的羞涩耳赤,心中暗暗地想,皇室子弟,到了这个年纪,怎么还会羞涩成这样?她都还未脸红呢。

出了这段湿泞的山路,几乎是在瞬间,那只一路上握着她玉手不断将她拽出沼泽的手掌,骤然抽离了出去,卫绾手上一空,来不及垂眸,清沉阴凉的山风将人吹清醒了,她自嘲含笑,不再惦记这件小事,随着那石首女子弯腰迈入了山洞。

部落首领歇在向阳的竹榻之上,右上方斜劈出来一块漏风的圆口,日影从洞口传入,自泥地上勾勒出犹如中原的屏风画般的树影。

首领年过七旬,垂垂老矣,那石首女子走了上前握住了他苍老的宛如鸡皮的手,咕哝说了几句羌人语。

耄耋老者迷蒙着,缓缓睁开昏黄双目。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