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容我一段时日,让我好好地想一想,可以么?”
这几乎已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卫不器今日是来逼她的,来之前甚至都不敢想得到这般的回应,他几乎心潮澎湃,立即便要答应“好”。
夏清芷咬了咬唇,“若你不肯,那便……”
“我肯!”
若是不答应,恐怕这个倔强的女人,真抽身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只能这么答应着,至少已有了一点回应 、一丝希冀,于他今日的计划而言已是意外之喜。
夏清芷深深地看了他几眼,转身默默走下了竹水亭。
目送着她的背影逐渐上了岸,两个妹妹都朝她围了过去,卫不器才微微一笑,慢慢发出一声释然的叹息。待她们走远之后,他才抬起手,将自己满脸的泪痕擦拭去,笑着朝另一头走去。
卫绾回了宫已是傍晚。
凤坤宫里一大一小等了许久了,棋儿迈着一双小短腿摇摇摆摆朝她跑来,卫绾露出慈母笑容,弯腰将他抱起,“等了很久了?”
这话问得是正坐在桌案后处理政务的夏殊则,皇帝陛下将将所有的公文都搬到她的寝宫里来了,乏了有人红袖添香,捏肩捶背,累了便往皇后温暖香浓的大床上仰躺,舒适无比。
他抬起了头,“谈得如何?”
这话问得是卫不器与长公主。
卫绾不用问夏清芷,也知道长兄和皇姐谈得非常要好了,但她特意卖了关子,道:“身为阿弟,皇上好像一点不在意皇姐的终身幸福,明知他们早就郎有情妾有意,也不推一把,如今迟了一年了。”
夏殊则道:“皇姐她不肯。她的倔强脾气,远甚于我。”
这点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卫绾放下孩子,朝他走了过去,抽走了他手中的狼毫,“不批了,灯下看书易伤眼,等明日再说罢。”
他点了下头,卫绾道:“我去给你放热水。”
她走入了净室,一旁坐在小摇篮里的宝宝,睁着大大的双眼,朝父亲大人看了过来,“父……父。”
小家伙说不来“父亲”,更喊不来“父皇”,每次要夏殊则待命,便是磕磕绊绊的两个字“父父”,夏殊则一叹,跟着摇篮里那位便张开了软软的手臂求抱抱,他只好走过去,将儿子抱了起来,托着他的臀,跟随他的母亲一道去净室浴身。
*
半个月过去,卫不器仍旧未等到宫中传来半分回音,他不得不心急如焚,怀疑竹水亭那日公主是不堪其扰,故意放出那话搪塞于他的,他病急乱投医之下,又朝卫绾求助了。
卫绾旁敲侧击地试探着皇姐,夏清芷这一次倒没太多犹豫,知道那个男人等不及了,见一面给他一些甜头尝尝也是应该,于是她矜持地答应了。这份矜持已经花了卫绾两日的功夫,卫不器那边更是无法忍耐。
夏清芷出宫尚且要遮头覆面,随着宫车低调地从北门出,约定与卫不器在洛阳临着卫府的一间小院相会,她到的时候,卫不器又等了一个时辰了,于是夏清芷心底隐隐地浮上来一丝愧疚。
卫不器望着她,双目彤红如血,薄唇紧抿,这副癫狂肆意的模样吓到了夏清芷,她的手掌贴着他的额头,问道:“你怎了?”
卫不器不答,忽然弯腰抱起了夏清芷,抱着她朝床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