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拿了对联和窗花过来,左右不过是长寿一类的,但孙儿孙媳妇的心意,自然比旁的不同,罗氏吩咐人赶紧贴上了。
厚重的老楠木贴上些许鲜艳的大红色,冷冷清清的永宁堂,在这冰天雪地的冬日里,添上了几分惹眼的喜庆。
……
夜里夫妻用过膳,坐着说了会儿话,天色也不早了。
今夜同寝的时候,苏绿檀的话格外的多,窝在钟延光的怀里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一直说到口渴了才停下,钟延光爬起来给她倒了水。
喝过水,苏绿檀就累了,闭上眼想睡觉,钟延光问她:“这就睡了?”
哼哼了两声,苏绿檀道:“想睡了。”
钟延光暗道:一会儿还得醒的。
果然苏绿檀睡了半个时辰后就醒了,屋里的烛火已经灭了,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急急忙忙想往外去,钟延光的声音蓦地响起:“把大氅披上。”
苏绿檀羞红了脸道:“把你吵醒了?”
钟延光没答话,把大氅抓起来拿到她面前,起身拿着火折子点蜡烛,端着一支烛台,就跟了出去。
苏绿檀不大好意思地细声道:“夫君,我自己去。”
举着烛台照着前路,钟延光道:“我饭后吃了药,也想方便,顺路送你。”
两人方便回来之后,苏绿檀低着头,耳垂发红,低声道:“怎么一夕之间对我这么好了?”
钟延光从容道:“还不是怕你向你阿弟告状,世上岂不是又多了个恨我的人?我又多了一笔业障。”
心知他是胡扯,苏绿檀笑挽着钟延光的手臂进屋,脱掉大氅麻溜地钻进被窝,冲他招手道:“快进来,仔细冻病了。”
安好烛台,钟延光才脱鞋上床。
苏绿檀搂着他笑一笑道:“放心,我肯定不告状了,我要祈祷夫君长命百岁,祈祷我们两人此生此世,白头偕老。”
钟延光摸了摸苏绿檀的头,不该只是此生此世,应当是生生世世。
……
次日除夕,定南侯府上下同庆,钟延光清早起来,收了皇帝的恩赏,又忙着开了宗祠祭祖。
苏绿檀也没闲着,钟延光和赵氏抽不开身,收年例的事就落在了她肩上。
一直忙到了夜宴要开的时候,钟府众人才都聚在了花厅里。
花厅屋檐下挑着角灯,从各院到花厅,处处都挂着红灯笼,伺候的丫鬟们也都换了簇新的衣裳,上上下下一片欢庆,笑语连连,热闹十足。
苏绿檀换上一身红色的软罗缂丝十二幅综裙,头上一水儿的金簪,耳朵上缀着红宝石,傅粉涂脂。钟延光也少见地穿了绛红的八吉纹直裰,踩着厚厚的黑色缎面皂靴。
夫妻两人站在一起,金童玉女,天生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