哂笑一声,苏绿檀道:“说起来,还是我错得多了?”
赵氏挪开视线,这个关头没敢说是,但她的表情出卖了她。
苏绿檀把手里端起来的茶杯重重地磕在桌上,道:“那日去六皇子府的都是没出阁的姑娘,各个穿的明艳活泼,我一个妇道人家,难道还要跟她们争奇斗艳?我穿素雅些还错了?何况方表妹生的也不出挑,我再精心打扮下,岂不是她当绿叶,我当红花了?老夫人觉着这样做就是对的?”
赵氏语塞,苏绿檀说的头头是道,根本挑不出毛病,顿了顿,她道:“这不是你的错,那以你的聪明,怎么会叫人认错人?”
苏绿檀唇角勾起,道:“老夫人还不知道?方表妹那日急着表现,一脚跨我前面去站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带我去相看的。她不作死,杨五郎这样的人,也不至于认错人罢?这一点方表妹可对您说了?可对侯爷说了?她不作死,至于惹得人家难堪,我还要赔笑去打圆场么?这么好强耐不住性子的姑娘,您当六皇子妃和杨五郎都是傻子,四只眼睛还看不出来?”
赵氏瞪大了眼,这事里百转千回,她都反应不过来了。
苏绿檀立刻又道:“若是方宝柔想辩驳,这个容易,我的丫鬟,还有六皇子妃的丫鬟,加起来足足六七个人,这个口供可值得相信?要是非说我一个人买通六个人,不如叫侯爷想个法子问一问杨五郎,好端端一双人眼睛,怎么就认错人了呢?”
赵氏无言以对,张着口沉默了半天,不是很有底气道:“果真如此?”
苏绿檀的视线似有若无地往内室扫了一眼,道:“那点儿小心思,想瞒得过谁?方表妹要是还不服,只管叫她出来解释。”
想了好一会子,赵氏艰难开口道:“这事说起来……你有你的道理,她有她的道理,也实在算不得谁有大错,叫她下跪也太不好了些!”
挑一挑眉毛,苏绿檀道:“我不管她是不是故意的,但她害得我跟侯爷夫妻感情不睦,这算不算大错?老夫人要这样说,那我就去找太夫人评评理。”她虽知道自己与钟延光之间的事,其实与方宝柔没有多大干系,但这不代表她就能够纵容别人算计到她头上。
苏绿檀作势要走,吓得赵氏连忙拉住她道:“绿檀!别啊,有话好好说成吗?”
赵氏见苏绿檀态度松动,放软了声音嘟哝道:“怎么一言不合就麻烦太夫人去,咱们之前不都商量得好好的吗?这事再商量着来不成吗?”
赵氏这辈子就剩三个弱点,太夫人、钟延光和方宝柔,一下子全被苏绿檀捏在手里,真是没有比现在更束手无策的时候了。
苏绿檀重新坐下,道:“成啊,可以商量。”
赵氏欣喜道:“那叫她给你斟茶道个歉?”
方宝柔在内室里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指甲掐断了一截,才疼得有了反应。
冷光射向赵氏,苏绿檀道:“她住在定南侯府寄人篱下,还不知道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犯了这等大错,我若说要把送回去,老夫人可有异议?”
赵氏冷汗连连,方宝柔被赶走了,别说不能风光出嫁了,这名声也难听,即便是回到了苏州,有些家底的人家,稍微一打听,哪个肯娶她?
苏绿檀干脆利落道:“斟茶道歉,跪祠堂六个时辰,没得商量。”
赵氏吞咽两下,道:“若是我答应了,你保证亲事上不为难她。”
苏绿檀点头,应承道:“绝不为难,一码归一码,杨家若看得上她,我一个字都不多说。”
赵氏心一横,朝内室里咬牙道:“宝柔,你出来。”
方宝柔面色黑得像锅底,赵氏这个时候喊她出去,她这一点脸面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