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之人无不暗暗惊诧。就连窦妈妈,也不住称奇。
清雾自己却没有发现。
仪态雅致,是因为前世时她家境就颇为不错,气度已然养成,早已成了习惯。
语声带着威势,是因为教她说话之人乃是手握天下至高权势之人。即便霍云霭教她的时候刻意收敛了些,但帝王之威,又哪是轻易就能遮掩了去的?
清雾平日里嬉笑着说话还不显,一旦心里动了怒,这便显露无疑。
此时她紧绷着小脸,问黄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黄妈妈向她行了个礼,道了声“姑娘万福”,这才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原来三房的人这几日陆陆续续往外搬,黄妈妈刚开始一直留意着那边,未曾出甚么岔子。
可是昨日的时候,柳岸风生了病。何氏万分焦急,黄妈妈自是忙里忙外,不可开交。谁知就是这么些时候一耽搁,今儿早晨黄妈妈去三房住过的屋子里一瞧,就发现,好几样东西不见了。
黄妈妈急了,问过扫地的婆子,知道三房的人还没完全离去,这便赶紧追了过来,将人堵在了路上,为的就是把柳府原先搁在屋里的东西要回来。
“你少在这边血口喷人!”沈氏甩着帕子,用染了红红蔻丹的手指指向黄妈妈鼻尖,“我们家里要甚么有甚么,哪会稀罕你那一点东西去!”
黄妈妈不卑不亢地道:“既是如此,还请三夫人开箱让我查验一番。少了东西的,是两位少爷的屋子。请夫人至少让人打开他们两人的物品。”
“凭甚么!”柳岸梦恨声说道:“不过在你们家里住几天,就被人当贼了?”
柳岸文柳岸武高声劝了她几句后,重重一叹,“她们既然非要逼到人的头上,就把我们的箱子打开罢。不过,若是不在我们这里,你可不准再开别的了。”说着扭过身子就要唤了人来。
他们这话有些蹊跷。
如今看来,开他们的箱子他们并不在意,却非得逼了人不许再开其他的。
清雾和黄妈妈、窦妈妈顿时意识到,定然是东西不在他们箱子里了,他们才敢这样说。
既是如此,总得将所有箱子全部查验了才好!
黄妈妈当即就让婆子丫鬟将三房一行给死死拦住,不准他们离去。
清雾身为这里唯一的主子,正要吩咐下去,一抬眼,看到了远处过来的熟悉身影,顿时心中一喜,忙扬着手朝那边挥了挥。
“大哥、二哥!”
柳岸芷和柳岸汀瞧见清雾挥手,脸上露出了点笑意。转眼看到三房几个,兄弟俩的笑容瞬间收敛起来。
他们大步走了过来。柳岸芷一把抱起清雾,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听说,这里吵起来了?”
原来兄弟俩为了让父母多休息会儿,轮流照顾病重的弟弟一夜,今早就向先生告了假,没有去上课。
先前婆子去向何氏禀告此事时,何氏刚刚睡下,婆子就被他们俩拦了下来。二人商议过后,决定一起过来瞧瞧情况。
黄妈妈自是将事情细细说了。
柳府这些年从未出过内贼。平日里没丢过东西,如今三房的人才来几天就突然丢了,不是三房人做的又是哪个?
以前倒是没动手。昨晚他们想必是看何氏、柳方毅都在忙碌柳岸风的病情,故而想借着府里一时的混乱趁机拿走东西罢!
最令众人气愤的,是前几日这两兄弟刚刚出言中伤清雾、出手打伤柳岸风,如今又手脚不干净,居然偷到家里来了!
柳岸芷大怒,当即唤了人来,命令仔细搜寻。
想想怀里抱着的小姑娘,他不愿妹妹看到这杂乱景象,就转身让柳岸汀接过她去抱着。
“或许,在二姐姐、箱子里。”
两人将要分开前,清雾在柳岸芷耳边急急说道。
柳岸芷会意,颔首道了声“好”,这便让柳岸汀赶紧带着清雾离开。
柳岸芷是家中长子,在府中素来极有威信。有他在,倒是不怕那些人能翻了天去了。
寒风冷冽。吹到脸上,刮得皮肤生疼。
清雾本打算到了轿子那边就上轿坐过去,谁料柳岸汀竟是不肯,非要抱着她。
不过,柳岸汀也怕清雾在外面这样冷着,忙给她正了正小斗篷上的帽子。又探手摸了摸她怀里的手炉,确认温度够了,这才放下心来。
“小雾刚才好气势。”柳岸汀紧紧抱稳她,轻笑道:“若不是亲眼见到,我都不敢相信那是你。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
说实话,清雾自己都不太清楚。
她刚才遇到了那个情境,自然而然地便说出了那样的话、做出了那样的举动。如今让她自己再来一次,她也不晓得会不会达到那样的效果来。
柳岸汀发现小姑娘一言不发,头越垂越低,知道她是害羞了,忙扯开了话题,和她闲聊起来。
何氏这个时候已经睡熟。
柳岸汀知道母亲的担忧。听闻清雾要看望哥哥,柳岸汀想着如今三地已经退了热,并无大碍了,就没多纠结,直接把清雾抱进了屋。
柳岸风之前听到丫鬟的通禀声,已然知晓是清雾来了。
他脸上刚刚露出一点喜意,就见到柳岸汀抱着清雾一同进到屋里来。
兄妹俩有说有笑,显得很是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