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国,睢阳。
天高云淡,草长新绿,最难熬的冬天已经过去,袁谭已经能感觉到渐浓的春意。
和煦的春风中,袁谭策马扬鞭,沿着东向的大道飞奔。
行不出五里,旗帜招展,延绵里许的营盘映入了袁谭的眼眸,那一面“刘”字大旗,正在风中飞舞。
那是刘备的两万大军。
几个月前的那场惨败,让袁谭不仅损失了许都,而且还损失了数万精锐的士卒,声势顿时一落千丈。
幸运的是,一场忽如其来的大雪,让中原冰封千里,阻止了颜良东进的脚步,也让袁谭总算喘过了一口气。
经过数月的恢复,袁谭勉强从诸郡抽调兵力,聚起了支一万五千人的军队,声势稍复振。
袁谭很清楚,以他现在的实力,无论是他的好弟弟,还是颜良,他都根本无法抵挡。
于是袁谭便想趁着颜良大军尚在荆州时,主动发进一场反击,一举将许都夺还,那个时候,他或许才有声势复振,重新与颜良和袁尚抗衡的机会。
许都一线留守的颜良,约有两万之多,袁谭当然也很清楚,单凭自己这一万五千人的二流之军,压根就没有夺还的希望。
所以袁谭想到了刘备,他的这个坚定的,势力正盛的盟友。
不久前,袁谭派人出使刘备,意图向刘备借兵两万,帮他举兵西进,夺还许都。
而刘备果然也够意气,不但答应借兵,而且决定亲自率军前来,带着张飞等一班虎将,亲助袁谭夺还许都。
“没想到玄德会亲自率军前来,枉我当年没有白白厚待他,有他相助,何愁不破颜良这狗贼……”
袁谭神思遐想之际,前边营门已到,远远望去,但见一大帮子的人已迎于营门之前。
当前那双臂过膝之人,正是他的故友刘备。
袁谭加了几鞭,不多时间飞奔驰近。
“刘备见过魏王殿下。”刘备大老远的迎上前来,拱手一礼。
袁谭翻身下马,忙是上前几步,拱手还礼,笑道:“玄德何故这般拘礼,你我之间还什么殿下不殿下的,直接叫本王显思便是。”
刘备却正色道:“上下有别,备焉敢失礼。”
而今之势,袁谭虽还自称魏王,但他的实力却已衰落之极,洛阳的韩猛拥兵自重,已是不听他的号令,其余诸郡也是人心浮动,阳奉阴违者大有其人。
相比之下,刘备却是声势日盛,实力远胜于己。
而今两人相见,刘备却对袁谭如此恭敬,这不仅让袁谭又是欣慰,又是安了几分心思。
当下客套一番后,二人便相携着步入营中。
中军大帐之内,一场小宴早已备下,刘备非要请袁谭上座,袁谭推辞半天,刘备却非要坚持,无奈之下,袁谭只好上座。
美酒奉上,刘备陪坐于侧,张飞坐于刘备身边,而孙乾则陪坐于另一侧。
袁谭兴致甚好,大叙了一番当年旧谊,刘备也是忆往昔,一面感慨,一面敬着袁谭美酒。
几巡酒过,袁谭兴致勃勃道:“玄德此番既然亲自前来,那有你从旁出谋划策,本王指挥着这三万多大军,何愁许都不破。”
袁谭这番口气,倒是打算将刘备的兵马划归自己指挥,把刘备变成自己的部将。
此言一出,下首处的张飞,布满钢髯的脸庞,立时就闪过一丝愠色。
袁谭却全然不觉察,只神采飞扬的继续畅谈着他的方略。
刘备却只默默吞酒而不语,听过了袁谭的指点江山,却也不吱声,只向对面的孙乾示意了一眼。
孙乾便干咳了几声,笑道:“西征颜良,夺还许都,这自是理所应当的,不过乾倒是觉得,此役殿下何不将兵马尽付于我家主公,殿下只安闲轻松,坐看我家主公功成便是。”
袁谭不傻,他怔了一怔,很快就从孙乾的话中听出了门道。
刘备这是不愿做副手,而是想代替他袁谭,由其来指挥袁刘的三万联军。
袁谭的眼眸中,不禁也闪过一丝不悦。
“颜良跟本王有血海深仇,这大仇本王自当亲手来报才痛快,再者,许都一带的地形,本王最熟悉,指挥起来也更得心应手。”
袁谭找了诸般借口,还是要把联军的兵权握在自己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