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见得,”公仪林一耸肩:“你瞧,找事的现在不就来了,还一来成双。”
清河对上他狡黠的目光,没有计较对方言语间要将自己落下水的倾向。
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没有一个仆人会抬头注意新到来的陌生人,唯有几个偶尔在公仪林后面走进来的几位修士会去稍稍注意一些。
堵鄂门在长门最主要的作用是调节争斗,这是它成立的由头,但实际上,堵鄂门最受瞩目的并不是什么调节缓和,来长门的人,要么求宝,要么杀人越货,修士不是文人,很少有人会去耍嘴皮上的功夫,多是手底下见功夫,赢了的满载归去,输了的命也被留下来,这等就差没摆在明面上的厮杀,哪里还需要中间一个调停人。
而真正万众瞩目,赋予堵鄂门实际价值的,是每年的炼器师大比,无数默默无闻的炼器师在炼器师大比上一鸣惊人,声名鹊起,而重头戏则放在炼器师大比后的展示会上,所有精品法器都将参与展览拍卖,而压轴的宝物则是十大炼器师家族展出。
当然,并不是所有家族一次就拿出十件,而是每年轮流单独由一个家族展现拍卖,压轴宝物早就脱离法器的范畴,至少也是一件超中品宝器,往往一出现,便能引来无数人争抢。
公仪林从前对这场展示会也略有所闻,一针见血评价道:“这些家族肯拿出宝器进行拍卖目的并不是换得灵石,炼器师的财富积累程度仅此于丹师,想来最后的拍卖不过是一个借口,想用宝器打动人心,望借此招揽各方杰出天骄,为家族效命。”
清河:“和你比武招亲的馊主意有异曲同工之妙。”
顿住脚步,公仪林停下来看着他认真问道:“你方才说的,是夸奖的意思,对么?”
清河只是甩给他一个‘你懂得’眼神,然后道:“今年炼器师大比大约在五六天后,来堵鄂门报名参加炼器师大比的人比比皆是,你的到来不会引起过多注意。”语毕他又觉得哪里不对,补充道:“前提是你不会主动滋事。”
公仪林对后面一句话十分不满,表示自己这么和善的人简直受到了天大的污蔑,他努力板起脸,做出一副我本纯良的表情。
饶是他装的再像,清河也不会真的傻到相信公仪林改邪归正,直接开口说正事:“五天后的炼器师大比结束完毕,便是展示会。今年恰好轮到十大炼器师家族之一的杜家,来展示拍卖最后的压轴宝物。”
“杜家?”注意到清河单独将这个家族拎出来说,公仪林立马反应过来:“和你有关,亦或是同我有关系?”
清河的眼中露出赞赏,和公仪林说话的妙处在于轻松,根本不用费力单独再去解释:“杜家,便是和纳兰家联姻家族。”
公仪林眼神流转,似乎在筹谋什么。
见状清河提醒道:“别在杜家身上花太大功夫,今年的重头戏在于最后的展出品。”
公仪林被吸引注意,抬起头,听他说下去。
“我收到消息,最后一件展品不过是以杜家名义展出,实则是纳兰家的一件至宝。”
听到‘至宝’二字,公仪林嗤之以鼻:“若是真正的宝贝,没有哪个家族是舍得拿出来拍卖的。”
清河的眼神里同样带着几分讥讽,“有意思的就在这里,据探子汇报,这件展品不仅仅是至宝,还是纳兰家的家传之宝。”话说到一半,见公仪林像狗一样东嗅嗅,西嗅嗅,微微皱眉:“你在做什么?”
公仪林吸吸鼻子,食指横着蹭蹭鼻梁处的位置,“我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他左右看了下,见没什么人低下头贴着清河耳边道:“凡是这种看上去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背后一定隐藏这一个天大的阴谋。”
温热的鼻息从耳畔传来,清河略有些不自然地往侧边移了一些,才恢复正常的神态,“富贵险中求,相信的大有人在。”
“不管是真是假,纳兰家如今必定是固若金汤,想去探一探怕是没可能。”
言语间公仪林的目光似乎穿过前面的主事厅宏厚的墙面,落在后方的地界:“我曾听闻堵鄂门有三大奇桥,锁心桥,龙象桥,还有焚神桥。锁心桥号称能让人陷入最深的欲望深谷,看出内心真正在乎的东西,龙象桥能锤炼人的欲望,在桥上一步脚上就有千斤重,焚神桥则最残酷,桥下一片火海,周围温度极高,很少有人靠近,前两座桥就算走不出欲望,或是抬不起步,时间一到,会被自动传送到堵鄂门外,但焚神桥却是真正能使人产生性命之忧,一个不留心,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