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2 / 2)

“能跑能跳,小嘴儿一天叭叭的,显然是渐渐好了。”张氏说道,“宁大夫说了,此毒并不致命,只蜚蜚本身底子差,才会如此。”

话虽然这么说,江敬武却不太放心:“您没哄我罢?若真的没什么大碍,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非要跟您说?”

剔他一眼,张氏道:“就你关心女儿,难道蜚蜚不是我孙女儿?真有事儿我能不着急?”

得了老娘一顿骂,江敬武才相信是自己多心了,便可怜巴巴地望着张氏,等她给自己解答疑惑。

“起先,宁大夫以为给柏秋下毒的人,是咱们家其中的谁。”她说,“毕竟前几个孩子都好好的,单蜚蜚跟个瓷娃娃似的金贵,他便以为柏秋是在怀蜚蜚的时候才着的道儿。”

张氏同他解释:“因他不确定,所以先找我盘问一场,免得跟你们说了之后,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的确,他并不完全清楚几个孩子刚出生时的情况,若宁大夫直接问他,光凭自己的印象,定然会有所怀疑。

而张氏常年在家,对她们妯娌、孩子们的事情都了若指掌,问她才是最保险的。

“老二,我知道这些年你心里有委屈。”张氏拍拍他的手,“但你老娘用性命跟你担保,家里绝没人敢干这种事儿!柏秋也确确实实是从第一胎开始就是这样的。”

江敬武沉吟着,没说话。

张氏就继续说道:“所以我才问你:救下柏秋之时,她有没有中毒——那时候,她也才十几岁,什么人要这样害她?”

“你好好想想。”张氏道,“如你方才所说,西营县一向太平,并无响马贼寇。可她既中毒,又重伤。对方这是下了死手啊!若无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这也是江敬武所一直怀疑的。

“别找了。”张氏提醒道,“像现在这样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是很好吗?若当初作孽的人发现她还活着……后果不堪设想!”

话说到这份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想阿瑾那孩子才六岁,就已经给磨练成这样了,可见高门大院何其凶险。

“我明白。”江敬武说,“本也不打算找了,起初只觉得是家里人不亲,女儿失踪了十几年都没有再打探一下。现在想来,这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张氏感慨道:“是啊,一晃都十几年了。”

母子俩又说了些话,各自打消了些心中的疑虑。

江敬武回到西屋的时候,孩子们都已经睡下了。他实在不舍,挨个看的仔仔细细,恐下次回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长大了。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作为父亲,他也想多多陪伴他们,见证他们一点一滴的成长,可同时,又必须要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

——现在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给他们提供更好的生活。

而他也只能保证,自己尽量不缺席他们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阶段,其余的,也不做奢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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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江敬武启程回郡里。

两地离的并不算远,可也要先到县里,再走水路,满打满算要两天才能到。

柏秋也舍不得他,难得表现出几分热情来,一个劲儿送他。眼看着都送到村口了,她还不想回去,江敬武便停了下来,同她惜别。

“春种的时候我会回来。”江敬武捧着她的脸,“常写信,平时别太累。”

柏秋乖乖的点头,摩挲着他的手腕,视线紧锁着他英武的眉眼,显然是不想让他离开。

两人成婚都十多年了,却始终如热恋时那般亲密无间。

“回去罢。”江敬武克制地揉了一把她纤直的后颈,目光灼灼,“记得想我。”

旁边还有人等着。

对方今天到县里有点事情,借里正家的马车用,刚好捎江敬武一程。

两人也不好太黏糊,依依不舍地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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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秋回去之后,天刚蒙蒙亮,孩子们接二连三醒了过来,得知阿爹已经动身,一个个都有些失落,早饭都没心情吃。

阿爹不在家,建房子的重任他们就自觉担了起来。

虽然大伯和四叔常去看,但几个孩子还是一天都没有缺席,想要亲眼见证新房子的落成。

阿森好奇心重,终日缠着江三伏问东问西,把建房子的方法学了七七八八。

有天抓到了一只□□,还用泥块专门给它盖了间小房子。

嫌不够漂亮,就在上面戳了片大树叶,越看越满意。但里面的住户似乎不太喜欢,当晚就逃跑了。

逃跑之前还踹翻了屋顶。

孩子们将新房子当成了玩乐的地方,每天一吃完饭就跑过去玩。

阿瑾也渐渐习惯这种状态,不要他们去喊,就主动在这儿和他们汇合。

一晃两个月过去。

光秃秃的地基变成了矮墙,又很快变成了高墙;屋前空地上的伐木被晾干,被搭成牢固的梁木,吊上屋脊;黑色的瓦片贴上、雕花精致的窗棂钉进被刷成白色的窗框里……

孩子们亲眼见证了新房子是如何搭建而成的,成就感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