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茵毕竟是女子, 下了拜帖, 也是来找家中女眷的,次日, 阿柔和蜚蜚便哪儿也不去, 在家中等她。
柏秋一早就起了,将院子里里外外打点一新, 晌午之前, 萧如茵带着女官叶灵芝前来。
萧如茵今年尚未满十五,第一次出皇宫, 对什么都新奇, 前几日,特意甩开暗卫, 偷偷溜去赌坊,就是想凑凑热闹,不想竟输了几百两!
叶灵芝发现其中有猫腻儿,不愿多待, 赌坊老板却不依不饶。这才让阿柔姐妹俩给碰上了。
回去之后,萧如茵对阿柔念念不忘,叶灵芝便找人打听了江钿。
自然,也就听闻了他那些传言, 尤其是风评极差的那部分。
再回想阿柔的言行举止,萧如茵只觉得流言不可尽信,便想要约她出来,当面表达谢意。
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人。
她年纪小,又是长公主,久居深宫,根本没人敢惹她,叶灵芝也是急脾气,见她难受,当即不管不顾地前去质问。
岂料,更是碰了一鼻子的灰。
回去之后,萧如茵越想,越觉得郁结,终日唉声叹气,饭也吃不下,什么都没心情做。
甚至对自己这么多年来的生活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莫非,是她长相丑陋、生性刁蛮,所以才惹得恩人厌恶?若她不是长公主,还会有人这样顺着她,对她好吗?
伤心难过,一发不可收拾。
纳兰卓见她竟落寞至此,劝她也不听,一气之下,就将姐妹俩给绑了!
原本她什么都不知道,只听纳兰府的下人在议论,说顾瑾城借着讨教武艺的由头,把纳兰卓好一顿暴揍,连老爷都惊动了。
逼问之下,才了解事情经过。
不禁也对纳兰卓发了好一通脾气,复又得知,瑾城表哥与江府竟颇有渊源,更觉得此事玄妙,缠着他询问当日的情况。
顾瑾城一开始不想说,被她缠的烦了,才说出真相。
听闻阿柔和蜚蜚居然是女子,萧如茵反倒松了一口气——那日,江姑娘之所以不去赴约,想来是因为顾及着女子的身份,怕她越陷越深,这才避嫌。
绝不是因为自己长相丑陋、生性刁蛮!
再仔细想想,顿觉得自己和纳兰府这一系列的举动,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心中不安,于是备了礼、写了拜帖,打算登门求和。
纳兰卓被阿瑾料理了一顿之后,也回过味儿来了,原本,他还奇怪,表弟从不与人亲近,一向冷血无情的,怎么偏要留下那个小丫头?
后来才知道,那丫头小时候救过他,与他如兄妹一般,见她被绑,顾瑾城自然是要生气的。
纳兰卓原本也该登门道歉,可眼下他浑身都疼,只能先养着,等伤好了再去。
想来,这顾瑾城当真是心狠手辣,受了伤竟然还能把他打成这样,也难怪今上会让他来彻查当年的真相。
只可惜,此事已过去了十多年,不知道还能查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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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被赌坊打手威胁的事情之后,萧如茵便不敢再甩开暗卫了,对他们还和颜悦色了不少。
她小孩儿心性,出手又大方,足备了一车的礼物,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朝江家下聘。
到了江府,见府内曲水回廊、绿树红灯,空气中有淡淡花香,意境十足。身处其中,不禁心情大好,一改几日前的萎靡状态,笑容都灿烂了几分。
柏秋和姐妹俩出门迎她,起初,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见了姐妹俩女装,再想到自己对她们的心意,只觉得羞赧不已。
姐妹俩一个清冷素雅,一个俏皮可爱,往哪儿一站就十分养眼,萧如茵不禁多瞧了瞧,心里的怨气就更少了。
只觉得她们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自强自立,路见不平,还会扔糖葫芦相助,实在不可多得。
性子也是直来直去,说一不二,比深宫那些成日就知道勾心斗角的姐姐妹妹强出天去了。
“长公主驾临,招待不周。”柏秋带着姐妹俩朝她行礼。
萧如茵连忙扶她们起来:“伯母是瑾城表哥的长辈,两位姐姐又救过我,可千万不要讲究这些虚礼。”
说着,率先笑了笑,向阿柔道:“都怪我眼拙,生了误会,卓表哥又心疼我,才让两位姐姐受苦。既然是误会,两位姐姐可莫要放在心上。”
她话说的客气,一点儿也不见几日前的刁蛮,姐妹俩还晃神了片刻。
确定她真是来讲和的,不是来抄家的,这才一改如临大敌的状态,耐心招呼她。
“我第一次出皇宫,他们都拿我当傻子一样哄,”闲聊了会儿,萧如茵提出,“你们在此地生活,想来熟悉的很,往后,能不能带我逛逛?”
萧如茵道:“哥哥们有事要忙,还要再待一阵子才能回京,若让我一直这样在府里闷着,也没个人说话,怕是要魔怔的。”
“当然可以。”蜚蜚大方道,“别的或许不行,游山玩水,我最在行了。”
阿柔接她的话:“谦虚了,吃喝玩乐你也在行。”
“那就这样说定了。”萧如茵爽快道,“下回我来找你们,或者你们到纳兰府找我去,可千万不要诓我。”
她可是长公主,谁敢诓她?
蜚蜚隐约觉得她傻傻的,想来是在宫中养尊处优、深受宠爱,才养成了这样的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