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行的狱卒脚步一顿,冷冷的回头看她,手已放在了腰间,那里正缠绕着一条狰狞带刺的长鞭。
旁边的其他狱卒马上就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他闻言才缓缓放开了手,漠然如看着一个死人般的看成梦璇一眼,冷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竟是名满京都的大家闺秀,成大小姐,也难怪你不习惯如此肮脏阴暗的地方。不过放心,你反正也就只能在这里住上三天,咬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你若是觉得寂寞空虚,也可以跟旁边的同伴们聊聊心。”
随着这话的出口,他旁边的其他狱卒们也不由得发出了几声心神领会的笑声,很轻浮很淫邪。
“成大小姐还是个大家闺秀呢,可惜三日后就要问斩,如此美人竟然这一辈子连男人的滋味都没有尝过,多可惜!你倒可以趁着这最后的三天……哦不,两天时间,做点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大不了,你将你旁边的这两个人当成是你心爱的三殿下嘛!”
“哈哈哈!”
狱卒们放声大笑,一改刚才进来时到这儿一路上的沉默安静,有人甚至又在成梦璇的牢门前多放了一碗吃食,怪笑着说道:“给你补充体力的。”
之后这些狱卒们便再没有理会成梦璇,邪笑着互相议论着朝前走去,继续给关押在这里的那些死囚犯们送吃食。
成梦璇趴在牢门上,手指死死的扣着牢栏,然而她再生气恼恨又能有什么用?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把她当一回事,甚至根本就没有人把她当做是一个人。
旁边牢房里的人正在狼吞虎咽着,那大口吞咽的模样,那咀嚼的声响,也终于勾起了大小姐肚子里的馋虫。
自昨日被关进这里之后,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进了牢房里之后又是惊吓又是蹦跳逃窜又是惊惧的,她早已经饿到几乎没有知觉,此刻突然便觉得饿极了。
她转头看向了放在牢门外的那两个碗,眼神顿时就凝注了。
这是什么东西?这样的东西能吃吗?
那一碗乌漆抹黑完全就分辨不出食材的东西,她大小姐长这么大也从没见过如此恶心的食物。
这是给人吃的吗?扔出去怕是连狗都不要吃!
然而旁边的死囚们却都在狼吞虎咽,吃得快的都已经吃完,然后将狼一般的目光落到了她面前的那两碗上面。
成梦璇死死的盯着那碗中的食物,肚子已经很饿,可她实在是没有勇气伸手去拿这样的东西送进她娇贵的小嘴里面。
“喂,你吃不吃?不吃就给老子!”
旁边有人冲着她吼叫,盯着她面前食物的眼神比盯着她的时候还要更加的饥渴。
死牢内,每天就只送一次食物,每次送的食物也不多,只能保证让这些人都活着,想要再另外的做点什么,那就不可能了。
成梦璇在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伸手抓过牢门外的一碗饭,坐在那儿强行闭着眼睛的塞进了嘴里。
一进嘴里,就有种说不出味道的感觉,酸的甜的咸的苦的,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味道,只让她忍不住的恶心想吐。
另一边,端木恬啃着三殿下随身带进来的饼子,上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一直在观察着那边成梦璇的动静,看到这里忽然说道:“这成梦璇真不错,不过犹豫了一下就能对自己做出这么狠心的事情,若是让她逃过了此劫回去,怕就不仅仅只是困在笼中的豺狼了。”
君修染闻言轻笑,说道:“她回不去的。堂堂亲王和王妃亲自进来死牢内监视她,若还被她逃过了此劫的话,本王的脸面要往哪里搁?”
“嗯,以后就算被她陷害算计至死,也怨不得人了。”
看着成梦璇的隐忍狠决,让端木恬对她的杀意越发的强烈。
这个女人,留不得,留她下来就是给自己留下无尽的祸患,谁知道她以后还会不声不响,阴险狠辣的再做出些什么事情出来!
所以,就请她去死吧!
这里的风水不错,是个魂归地狱的好地方,当然如果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话,让她最后见一见外面的天空,然后来个身首分离,也是很不错的,还能省得她去亲自动手。
很快,这里又恢复了它特有的安静,成梦璇都再不吵闹,只是安静的贴着墙壁坐在地上,视两边的那些饥渴视线如无物,蜷缩着抱膝,极安静的坐在那里。
其他人也似乎是觉得没意思了,便再没有理会她,转而恢复成了这多年来的安静死寂,也就她两边隔壁的两个人,依然对着她虎视眈眈。这里的光线极暗,几步之外就看不清那里的情况,所以她也看不清隔壁那两个人的情况,不过她听到了有粗重的喘息声在那里响起,还有一些让人分辨不清但却忍不住就会面红耳赤的摩擦声。
她小心的侧头看了眼,看到一个隐约模糊的影子,正面对着她在不停的抖动着,再然后,好像有什么猛然喷溅了出来,那身影也不再抖动,而是长叹一口气一点点的舒缓了下来。
“轰”的一下有什么在她心底喧嚣了开来,让她悲愤欲死,羞愤欲绝!
她虽还是姑娘家,对有些事情并不很清楚,但也早已到了嫁人的年纪,若非姑娘想要将她嫁入尧王府,怕是早已经嫁人生子,所以也并非完全不懂。
看着那个模糊身影的反应动作,她如何还能不知道那人竟然是在对着她自亵?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即便如何,她又能如何?她只能隐忍,待得她逃过此劫,定要让这些混账东西为他们今日的言行付出代价!
还有端木恬,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一定!
她爱慕了表哥许多年,凭什么被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端木恬夺了表哥的所有疼爱?她凭什么?
成大小姐的满腔愤恨无处发泄,只能强压在心底,然后变质酝酿发酵,成为了最最慑人的毒药。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死牢内,一切都变得很安静,端木恬吃饱喝足之后就盘腿打坐,聊以打发时间。
不知不觉中,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当沙漏里的最后一粒沙子流尽,君修染伸手将其翻了个面,说道:“已经巳时了。”
昨日他们大概亥时的时候来到死牢里,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六个时辰。
端木恬又不禁多看了那沙漏一眼,这么小的一个,竟能流淌足足六个时辰?
似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他又对她说道:“这是张毅制作的,以白玉为架,琉璃为身,里面装着的是碾磨到极细的珍珠粉,正好能标注六个时辰。”
张毅?
那个形容粗犷,性子似乎也相当豪爽的家伙?
呃……如此的心灵手巧。
就在他们轻声说着话的时候,君修染忽然伸手轻捂住了她的口鼻,几乎是在同时,端木恬也伸手捂上了他的口鼻,两人同时一怔,然后三殿下如春光散漫般的笑了开来,她则迅速的收回了手,转头看向外面。
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异样,在他们身旁三尺范围内飘荡的那种奇异的,凝聚着不散发出去的香味,就在刚才忽然好似流水般的波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