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听了,柳眉皱起,道:“我们枝枝向来是个软和的性子,从没见她与人起过争执,也没红过脸,嫚儿是说了些什么话,得罪了她?”

萧嫚大概是没想到她会追问得这么仔细,表情微僵,吞吞吐吐道:“我……我都是听黎素晚说的,说郡主在黎府欺负她,如何如何,我那时与她交好,自然是偏信了她的谎话,为她打抱不平,对郡主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后来我看清楚黎素晚的真面目,已经与她绝交了。”

她又道:“郡主的性格宽宏大量,想来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想找个机会向她赔罪……”

黎枝枝听得心里冷笑,忽然感觉到萧晏拉了她一把,遂抬起头看去,眼神露出几分疑惑:怎么了?

萧晏没说话,径自牵起她的手腕,往外走去,黎枝枝只好跟上,两人的动作悄无声息,来去都没有惊动到花厅里的人。

等出了门,黎枝枝才问道:“怎么不听了?”

萧晏道:“没什么可听的了,她无非是在姑姑面前表明悔过之心,装装可怜,一会儿姑姑就该派人来找你过去了,到时候再把你架起来,求你原谅她,你若不答应,反而显得你刻薄小气,你若答应,心里又能咽的下这口气?”

黎枝枝:……

萧晏回头看她一眼,剑眉微挑:“真咽的下?”

黎枝枝负气道:“咽不下。”

上辈子她是被萧嫚害死的,黎枝枝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让她原谅萧嫚?绝不可能。

“咽不下就别咽了,”萧晏拉着她往前走,道:“萧嫚这个人,心思险恶,喜欢在背后算计人,使一些口蜜腹剑的手段,她此番前来道歉,无非是想先迷惑你,再图谋别的。”

黎枝枝听了,有些意外,道:“你怎么这样清楚?”

萧晏顿了一下,含糊道:“我之前……听到她算计过别人。”

“你还听了她的墙根?”黎枝枝当即会意,她来了兴趣,追问道:“说来听听。”

萧晏犹豫片刻,才道:“就是三月游春宴那一次,我在小佛堂听到的。”

他说着停下了步子,转过身看着黎枝枝,轻声道:“我听见她教人栽赃黎素晚,之后又教黎素晚陷害别人,说……说击鼓传花,先发制人。”

黎枝枝一愣,正好对上萧晏的视线,他那双好看的凤眸微微垂着,眸底情绪复杂,竟像是带着后悔的意味,半点不见往日的从容,太子殿下皱着眉,表情难得地有些焦虑,懊恼道:“所以我后来对你说了那些浑话,是……以为你和黎素晚一样,想把罪责推到什么都不懂的阿央身上。”

黎枝枝觉得手腕传来一阵微微的疼,低头一看,才发现萧晏还握着她的腕子,她道:“你抓疼我了。”

听闻此言,萧晏像是猛然醒转,立即松开手,那玉白的手腕上浮现几个淡淡的指印,很快又散开,黎枝枝揉了一下,便听见他道:“那时是我的错,说了一些不好的话,你还生气吗?”

黎枝枝顿了片刻,才抬起眼来,看着他,道:“生气啊。”

萧晏心中一沉,薄唇微微抿起,又出现了,那双凤眸里再次浮现焦虑和后悔,神色还透着几分凝重,他问道:“原就是我不对,你要如何才能消气?”

见他这般小心翼翼,诚恳无比的态度,黎枝枝都有点想起坏心眼了,道:“太子哥哥是要向我赔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