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两个男人也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是给皇甫怀寒喂了药,然后将苏锦屏叫过来,再把君临渊引来演一场抓奸的戏码,可惜苏锦屏怀疑那个宫女,跟踪了一会儿,所以让君临渊先到了。这样的大戏,不管是在哪个皇宫的后宫都是层出不穷的,而苏锦屏也只是将惠妃原本的计划和盘托出,所以他们也并未觉得怀疑。
但是……君临渊双眸眯起,危险的看着苏锦屏:“一个小小的宫女,你也会跟丢?”
这话的可信度并不高!而且这个女人今天老实的有点反常!但他却并不怀疑她说是惠妃的说法,因为她进宫没几天,根本就没有见过惠妃,两人之间也未曾有过节,她当不会陷害惠妃才是。
苏锦屏当即翻了一个白眼,开口道:“那还不是要多谢皇上,给小的喂了不知名的药,制住了小的的身手!”
此言一出,再配上她那白眼翻飞的模样,和往日的形象吻合,君临渊才慢慢的收回了怀疑的目光。就在这时,负责皇甫怀寒殿中茶水的人也进来了:“奴才叩见皇上!”
“今日有谁动过东陵皇的茶水?”眼眸危险的眯起,极为狠戾的看着他。
“启禀皇上,奴才不知。奴才没有看见过,不过今日有几位娘娘的侍婢,都来茶水房中亲自取过茶水,也许……”
“砰!”一巴掌拍在桌案上,那桌子瞬间四分五裂!把站在一边看好戏的苏锦屏都吓了一跳,她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君临渊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件事情还不足以将他气成这样吧?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底满是跳跃的怒火,眉间的朱砂更是妖娆似血,和以往不同的是,从前他越是生气,笑得越是美艳,今日却满面的暴戾之气!让苏锦屏敏锐的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寻常。
那太监吓得险些没晕过去,其实出了这件事情,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凶多吉少,但是他还是老老实实的来交代,只希望不要累极家人:“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一定是有人趁我不在的时候做的,这件事情是奴才的疏忽,但绝对不是奴才所为啊!”
“去查,今日所有进过茶水间的,有哪些宫中的人!”对着门外的侍卫冷声开口。
侍卫们应了一声之后飞快的去了,苏锦屏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君临渊听了自己那会儿的话,不是应该首先从惠妃的身上查吗?却为何要这么大面积的撒网,难道是敲山震虎?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皇甫夜沉声开口:“小锦锦,也许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若是人想陷害惠妃也未可知!”
苏锦屏闻言,也不多话,只是作出一副我了解的样子,点了点头。但看着君临渊的脸,她的心中却能确信这件事,不是皇甫夜说的那么简单,君临渊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惠妃是不是被人冤枉?按照上次他对待庄妃的态度,就知道就算惠妃是被冤枉的,他一定会将惠妃处死,不论是不是她做的,他都不喜欢无能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这一次……于是她不由得开始想,难道皇甫怀寒得手了?所以他才这么生气?
可是皇甫怀寒都得手了,怎么还要泡在浴桶里?君临渊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
紧接着,屋内就是一片诡异的静默,静的人的呼吸都听得见。
过了好一会儿,侍卫们才进来回话:“启禀皇上,今日进过茶水间的,有雪妃、月妃、宸妃、惠妃宫中的宫婢!”
紧接着,君临渊的眼神又放到那个茶水间的小太监身上,虽然知道就是给再多的好处,他也没有这个大的胆子去算计东陵皇,因为东窗事发,他将会是第一个被指证出来的人,但,他却不想放过任何可能跟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哪怕那可能有关,几率渺小的几乎等于没有!“你今日可有见过什么人?”
“啊?见过什么人?皇上,奴才今日谁都没有见过,茶水间的人都可以为奴才作证!”
君临渊敛下了眼神,唇边这才泛出一抹笑,美艳的让人不敢逼视,温和中带着三分冷冽的声音响起:“雪妃、月妃、宸妃、惠妃宫中的人全部赐死,今日与她们或是她们宫中的宫婢有过来往,哪怕是只说过一句话的人,也给朕连同他们的主子,一并除了!”
这命令一出,苏锦屏徒然大惊!这种株连法,会有多少人被牵累,这件事情已经将他激怒到这般境地了吗?她相信以他的手段,若是要查,是一定能查出幕后人的,但是他却秉着宁杀错三千不放过一人的手法,要将那些人都处置掉,这已经不是处置了,而是迁怒!
“是!”侍卫应了一声,就出去执行命令了。
侍卫出去之后,君临渊却忽然偏头扫了苏锦屏一眼,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刀子,寒光闪闪,幽光隐晦:“苏锦屏,你最好是跟这件事情没关系,不然朕会将你千刀万剐,并且朕能保证,在你死之前,一刀都不会少!”
苏锦屏赶紧低下头:“小的明白!”这件事情跟她的关系也不是很大,但是也不小。那会儿她看见潜龙殿,也就是君临渊寝宫的不远处,有一个宫婢,一副焦急的面孔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想必就是惠妃宫中,被安排的等着人来通知她苏锦屏已经往皇甫怀寒那边去了,而后去引君临渊过去的人。她只是出去用了一点催眠术,让那宫女以为自己已经到了,然后去向君临渊禀报而已。
这一整夜,皇宫之中时不时的能听到凄厉的叫声和求饶声,惠妃挣脱了下人,一路跑到了皇甫怀寒的寝宫,对着君临渊大呼冤枉,但是君临渊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她,一甩袖袍,一阵力道涌出,她的身子就撞到了不远处的柱子上,鲜血四溅,还有几滴血溅到了皇甫怀寒的御桶中。
而君临渊的脸上始终挂着笑,若不是眉间的朱砂妖娆似火,苏锦屏还真的以为他现下很高兴!
整整一个多时辰,沿着根一路盘查,所有沾上半点关系的人,一个都没留下,而听到那些惨叫声,君临渊面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终于,这件事情惊动了太后!王太后在蕙香的搀扶下,带着一众下人赶来,她一到,君临渊当即起身,缓缓的开口:“儿臣给母后请安!”也在同时,苏锦屏敏锐的发现了他眼中的恨意。
皇甫夜也起身:“本王也有礼了!”
王太后对着皇甫夜强笑了一声,道:“东陵夜王不必多礼!”而后对着君临渊开口:“渊儿,这件事……”
“母后,朕已经登基为帝,烦请母后不要直呼朕的名讳!”眉宇间是毫不掩饰的憎恨!叫他的名字,这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资格!
王太后先是一惊,紧接着心下就是一阵酸楚,平日里自己这么叫,他虽然反感,但也不像今日一般激烈。想必是真的触怒了他,但她也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只是开口道:“皇帝这么说,哀家不叫就是了,只是这件事情牵涉甚广,哀家希望皇帝能好好盘查,这样杀下去,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冤魂!”
“朕从前怎么不知道,母后有这般悲天悯人的心思?”满是嘲讽的话从他的口中溢出,竟然毫不避讳一旁的皇甫夜,想必已经是气急。
王太后听闻此言,动了动唇,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君临渊看她的模样,眼中的嘲讽之色更甚,复又开口道:“是啊,朕怎么忘了,母后的心可大的很,装了这天下苍生,怜惜每一个人,哪怕只是一只小猫小狗也怜惜,唯独对您的儿子,没有半点情分!”
这话让苏锦屏皱了皱眉,王太后对君临渊的关心,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怎么会说出这些话来?
“皇帝,你怎么说哀家都没有关系,哀家承认这都是哀家之过,只是你继续这样杀下去,迟早会背上暴君骂名的!”
“朕不在乎,在他们的心中,朕早就是暴君了!来人,送太后回宫!”一甩袖袍,已是不愿意再看王太后一眼。暴君么?暴君又如何,他君临渊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还会在乎暴君这两个字?
君临渊这话没错,他确实是暴君,北冥所有的人对他都是敬畏皆有,他们知道有了这么一个皇帝,他们的国家才能不弱于他国,但是他们同时也畏惧这个残暴的皇帝,以为他实在是太过诡谲莫测,杀人也是毫不留情。想要推翻他的,大有人在,只是他们都没那个能耐,纵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憋着!
王太后见他如此,手上的佛祖都掉到了地上,眼中已然含泪:“皇帝,哀家知道哀家的话你听不进去,但是哀家这是为了你好?”
“为了朕好?那朕真是要感谢母后关怀了!不过旁人不知道朕为什么会杀这么多人,牵涉如此之广,母后也能不知道吗?朕以为你的心中是最清楚的!”说着,阴毒的眼神冷冷的扫着她,为了他好?当初他就是相信了这个女人,才会被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太后也恍然惊觉,她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他发了脾气,但是,想起下人禀报的消息,才这明白了过来,心中惊痛悔恨莫名,已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母后,你要记住,害死她们的不是朕,而是你!”这一句话,像是一记重锤打到了王太后的身上。她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整个人仿佛老了好几岁,蕙香赶紧扶住了她。
苏锦屏皱眉看着他们,又看了一下不远处的皇甫夜,却发现他的面色很平淡,好像发生这样的事情是正常的,这下她更奇怪了。
蕙香开口劝道:“太后,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惨叫声和求饶声传来,君临渊烦躁的开口:“让她们闭嘴,若是再让朕听到惨叫声,所有执行命令的人也一并处死!”
“是!”侍卫应了一句,而后胆战心惊的去了。
这下王太后更加沉痛了,这件事情,说来也不过是几个人的谋划,可是这个处置法,不知道要杀了多少人,得罪多少权贵!踉跄着步子出了门,走到门口,却不小心绊了一下,亏得蕙香在跟前,才将她扶住了,王太后出了殿门,看向虚空,捶胸开口:“老天爷!这都是哀家一人之过,所有的过错让哀家一人来担吧!”
话音一落,已是泪湿了华襟。
而君临渊闻言,却徒然笑了,看着她的背影,嘲讽的开口:“何必惺惺作态,朕一日不死,母后也不会死。这世间苦辣,也总要有人与朕一同品尝才是!”
王太后听罢,笑了笑,在下人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离开了,没有回头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