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或许,他和我一样可怜。

我懊恼自己在她心中不过替代品,而宋泓弛,不过是她生育储君的工具。

但更可悲的是,我们都一样的嫉恨沈重霜,只不过,沈重霜已经死了。

她是大夏的女帝,不是可以被哪一个男人独占的,所以,宋泓弛可以隐忍我的存在。而沈重霜或许并不是不爱她,相反,或许是因为太爱,所以,不愿与任何人分享,宁愿退开去,了断一切的瓜葛。也或许,沈重霜才是最聪明的,知道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他一辈子也没有让她得到,也就成功地让她从此念念不忘。

我以为我会被这样就此冷落下去,直到有一夜,一个女人摸上了我的床榻。

我一直浅眠警醒,那女人还没碰到我,我便就清醒过来了,本以为是她,便直觉的伸手去搂住,可是,那女体虽然柔滑,却没有她身上的独特香味,而且,她如今分明身怀六甲,可这女人却――

我一脚将那女子踹下床去,只听得一声尖叫,我起身狠狠一脚踩得其无法动弹,然后才怒不可遏地唤人来掌灯。

左右的内侍掌上灯之后,我却发现,被我狠狠踩住的女子是她身边心腹的宫娥。

“君上――”那宫娥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面对我怒极的质问,只嗫嗫嚅嚅地辩解:“是陛下让我来抚慰――”

抚慰!?

我愣了一愣,尔后,怒气突然铺天盖地而来,在胸口狠狠地翻搅!我大喝一声,将那宫娥一脚踹到门边,眼见她眼一翻昏死过去,便一把抓住身边的的内侍,揪着衣领询问她今夜宿在何处。

什么狗屁的抚慰,这若不是宋泓弛的有心陷害,便分明是她不信任的试探!

因为当初沈重霜与别的女子偷偷行了云雨之事,且珠胎暗结,便就疑心我也是那样的人么?

我这一生只爱一个女子,无论生生死死,都会对她忠诚!

得知她宿在琼华殿,我便一路过去,只想着狠狠质问,可还没到琼华殿,就遇到行色匆匆而来的宋泓弛。我与他纵然算不上仇人,但情敌也总算得上的,况且,那宫娥也不知是不是他的可以陷害,如此情况之下面对面,我对他自然是分外眼红,难有好脸色。

他也仿佛知道我不待见他,却只是狠狠瞪着我,匆匆道一句:“她要见沈重霜。”

对于“沈重霜”这个名字,我实在深恶痛绝。那一刻,我竟没有问缘由,立马就斩钉截铁地驳斥道:“我不是沈重霜!”

谁知,宋泓弛恼了,居然上前来一把便揪住我的衣领!我听说他是文官出身,纵然手段狠辣,可身形气质都是不折不扣的斯文儒雅,竟不知他盛怒起来也有如此可怕的力道,令我完全无法挣脱。

“她突然早产,如今正痛得死去活来,你究竟去是不去?”揪住我的衣领,他那模样似乎是恨不得一口将我咬死,可最终却是渐渐松了手,眉间带着一丝深沉的痛处:“我只恨自己做不了沈重霜的替代品,而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计较自己是不是真的沈重霜么?!”

我乍然愣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突然推开宋泓弛,发疯一般地往琼华殿跑。

琼华殿外,宫娥内侍跪了一地,她凄厉的声音传来,时高时低,一声一声如同锋利的戟,狠狠戳在我的心上,令我六神无主,什么也顾不上便就闯进大殿里去。

她躺在床榻上,七个月的肚子大得吓人,双手抠着床柱,脸色白得像纸。我哆哆嗦嗦地上前,终于握住了她的手,她颤抖着睁开眼,见是我,眸中立刻便浸出一丝喜色。

“重霜!”她低低地唤着,虽然仍旧是那个让我深恶痛绝的名讳,可我的眼却湿了。

“是的,我在。”我应了一声,坐在床沿,任她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这是第一次,我承认自己是沈重霜,尽管我并不是。

我不知道她有多么爱沈重霜,爱到需要这样欺骗自己,把一个明明与沈重霜长得分毫不像的男人,硬看作是沈重霜。但我知道,我已是没有退路。

那一刻,我便下了决定,我要用换身移魂之术,将真正的沈重霜还给她。

既然,在她的眼中,我已经成了沈重霜,那么,我便就真真正正成为她的“重霜”罢。

那一刻,我想起了那支曲子――

原莲山上有一个姑娘,她的情郎死去了,她悲伤欲绝,便向山神许愿,希望山神让她的情郎起死回生,她可以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有一个悄悄喜欢了姑娘许多年的小伙子,也向山神许愿,希望山神能让他深爱的女子与情郎一起恩爱白头,他可以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最终,那个小伙子被山神带走了魂魄,孤零零地死在原莲山的山崖上,他死的时候,山下篝火熊熊,他喜欢的那个姑娘正与情郎举行婚礼……

石艳妆,我希望你可以同你爱的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希望你能够在唤着那个名讳的时候,真真实实得到应有的回应,而不是口是心非的欺骗。

你爱的沈重霜,只有一个。

可是你知道么,爱你的思长?,也只有一个。

你,从不认识思长叡。

你,只爱你的沈重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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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换身移魂之术,我花了许久的时间才算是连猜代蒙地从那块破白布上得知,大抵是说,的确只有我思姓一族的男子才能施行,且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我需得死在她的手里,我还需得在死前,听她笃定无比地道出那个我已经应得麻木的名讳。这样,我死去了,他便就可以活过来。

并不难,可也不简单。

平静如流水一般的日子,我再也未曾忤逆过她的意思。她希望我怎样,我便就怎样,麻木地,却也心甘情愿的。我仿佛一直都沉浸在等待和思考之中,等待着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等待着自己无声无息地悄悄死去,等着那真正的沈重霜回到她的身边。

当我终于想出了办法,等到了时机,最后的那一夜,我死死搂紧了她,狠狠地磨蹭,看她在我身下娇艳柔媚地吟哦,感觉她如同紫葳藤蔓一般缠着我不肯松开,感觉到她的心紧紧贴着我的心,和我一样有力地跳动着。

她在我怀中静静地睡着,我却是毫无睡意,一整夜盯着她,却怨时间过得太快,怎么也看不够。

我恨不得这样看她一生一世!

第二日一早,她下了早朝,我同她一起用膳,桌上备着她甚喜欢的菜肴和她甚厌恶而我却喜欢的牛撒撇。

所谓的撒撇,在傣语中是指牛苦肠内的苦汁,牛撒撇以牛肚、腰里肉、直肠、肝、脾、苦肠汁烹饪而成,略带苦味。这样的食物,她是看不上眼,也决不会吃的。

所以,我很放心地在里头悄悄落了剧毒。

可是这一日,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许久之后,才亲自动手舀了一碗牛撒撇与我。

我一口喝干了所有的汤水,感觉到腹中的剧痛袭来,这才搁下碗,望着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