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语音都是外放,岑清凑着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合租?”她顺利找到了几句话里的重点,“你爸不会连你的房子也不给住了吧?”
“不是,是没钱租了。”
“可是你都工作多少年了,多多少少也要有点积蓄吧?”岑清显然不信,虽然他住的那个地方贵到在屋子里仿佛呼吸都要收费,但毕竟堂堂和悦总裁,就算卸任了也不至于要到跟人合租的地步。
“没有。”段生和一脸真诚地看着她,“之前赔任远修的医药费,都是我私人给的。还有上次剧院那个男的,修车钱还没还完,也是我先垫上的。”
岑清一听,不好意思地拨了拨刘海儿,他如今的窘迫境地似乎跟自己脱不了干系?
“那这样,你医药费我全包了。”岑清豪气地说道。
段生和略微蹙眉,似乎不太满意岑清的决定,“不然你让我免费住到你家,省得给柳锡明交房租。”
“好啊。”岑清一口答应,笑得极其灿烂,“我表哥家里还有空房间,还有保姆24小时住家,我跟他商量一下,他不会拒绝的。”
“不用了,我觉得住到柳锡明家里也不错。”段生和拍了拍岑清的手背,“不用麻烦陆总,真的。”
后半夜段生和睡了一会儿,岑清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不踏实,总惦记着他的吊瓶。
不知过了多久,岑清猛然惊醒,她立刻抬头去看吊瓶,刚刚好见底。她蹑手蹑脚地出去叫护士,换完吊瓶后,她站在床头,仰头盯着滴壶看了好久。
准备坐回去的时候,岑清无意间发现段生和醒了,“怎么了?喝水吗?”
岑清拧开自己的保温杯递过去,段生和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正当她准备把手收回去的时候,腕子被人握住。
段生和嘴唇还沾着水渍,他缓缓收紧五指,像是得到了期盼已久的珍宝,不愿放开。
“原谅我好不好?”
男人声音低沉,因为刚睡醒,嗓子有些沙哑。他那双含了情的眸子一直注视着岑清,像是要看穿她,看穿她即将脱口而出的口是心非。
岑清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嘴巴开合几次,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她默默收回手,拧起保温杯放到旁边,双手撑着下巴思考到底是男朋友重要还是压岁钱重要……
答案呼之欲出,与没了总裁职位的穷光蛋男朋友相比,自然是陆炤那翻了倍的丰厚压岁钱更加重要。
岑清讨好地牵着段生和的手,“但是复合要等一等。”
段生和微微扬眉,似是不解。
“因为我和我哥有个赌注,过了后天我俩要是还没复合,我过年就能拿好多好多压岁钱。”岑清边解释边注意着段生和的表情,后者面容温和,似乎是同意了岑清的说法。
“好多好多?”
岑清重重地点头,“对,好多好多。”
段生和沉吟片刻,“多少?”
岑清想了想她去年拿到的数字,再翻个倍……
“也没多少,拿到手应该就够娶你了。”
细碎的笑声溢出,段生和看着天花板笑够了,侧头望向岑清,“那我等着你过年来娶我?”
岑清扬起下巴,开始拿乔,“那得看我到时候还想不想要你了……”
段生和握着她的手腕,为自己争取:“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人帅,活好,不粘人。”
岑清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他的嘴,“你能不能声音小一点,隔壁有人!”
她听见隔壁病人翻身的声音了,说不定还没睡着。
岑清轻手轻脚地走到帘子旁边,掀开了一条细缝往外看——隔壁床大叔正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她。
她吓得立刻拉紧帘子,气急败坏地瞪了段生和一眼。
这会儿凌晨六点半,岑清看着手机上的日出时间,歪着头问段生和,“你说锡明哥有没有看到日出?”
“锡明哥?”段生和隔夜饭差点儿吐出来,嫌弃道,“你叫那么亲热做什么?”
“亲热吗?”岑清觉得他这个人事儿真的很多,先前叫柳先生段生和说他配不上这么人模狗样的称呼,这会儿叫锡明哥又觉得太亲热。
“亲热,除非你叫我更亲热。”
男人小孩子脾气上来止都止不住,他抓着岑清的手,后者不叫他就不让睡觉。
岑清被他闹烦了,嗲着声音道:“和和哥哥,人家困啦。”
段生和沉着脸反应了几秒,抬手将她的脑袋摁下去,“那趴在和和哥哥身上睡觉。”
15公里外,m市西山山顶。
柳锡明裹着一条陆炤给他留下来的薄毯,坐在石头上瑟瑟发抖。
他喷嚏打个不停,时不时吸溜着鼻涕,等待着天空泛起鱼肚白。直到太阳露出全貌,柳锡明满意地收起相机,叫了个车下山返程。
他坐上热腾腾开了空调的专车后排,困得直点头。
车刚开出去两公里,柳锡明接到了段生和的电话。
“哪儿呢?”段生和的声音听起来神清气爽。
“刚下山,准备回家睡觉。”柳锡明鼻音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