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2)

国夫人 岚月夜 2298 字 20天前

苏阮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那些进士出身的文才之士。

付彦之握住她放在胸前的手,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笑道:“原来我们夫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都是因为担忧我、心疼我啊。”

苏阮确实有点,一想到林思裕父子当着圣上做戏,让付彦之难堪,她就心里恼火,觉着她不知道的地方,付彦之还不知道受了多少气呢。

“我知道仕途之中,难免有风霜侵袭,你也都能应付,但若是因我而起……”

付彦之不等她这句说完,已偏头亲了上去。

这个吻又温柔又缠绵,到付彦之退开时,苏阮还有些意犹未尽,追上去又亲了几下。

“傻瓜。”付彦之在双唇交接的缝隙里感叹,“夫妻一体,哪有你这般分割的?”

苏阮不作声,继续亲他。

“再说我既然沾了你的光,受些冷眼又怎么了?你不知道,那些冷眼啊,细看都是红的。”

苏阮终于忍不住,噗地笑出来,喷了他一脸热气。

付彦之被她喷得心痒难耐,也不再克制,翻身压住苏阮,夫妻两个真正融为了一体。

第69章 道路 ...

“身份也好, 阵营也罢,都是死的,而我们是活人, 怎会甘心被这些所束缚, 非得照着所谓的约定俗成去过呢?”

长夜漫漫, 出过汗之后的苏阮,本来迷迷糊糊就要睡了,却被身畔男人的这番感叹惊醒,一下子没了睡意。

“阿阮,你知道我当日为何抗命吗?”

“因为你为废太子不平?”

“为废太子不平的人很多。我不肯从命拟写诏令, 真正的缘由, 是我不愿意。”付彦之轻抚着苏阮顺滑长发, 声音低缓, “其实当日,宋公曾经让宋子高传话给我,叫我称病告假,躲过去再说。”

苏阮不知道还有这一节, 听他说完, 略一思忖,终于明白了:“躲过这件事容易, 难的是, 怎么躲过自己的心。”她轻轻拍了拍付彦之胸口,“我懂了。”

付彦之侧头亲吻她发顶,“我就知道你会懂。”

苏阮当然能懂, 就像她当年因为一时恐惧,没有阻止张敏中,之后的十年,便始终无法摆脱悔恨和愧疚一样,付彦之若听了宋景亮的话,告病躲过此事,恐怕这一生都将活在对自己的唾弃之中——未战先降、望风而逃,也配称七尺男儿?

而他既然躲都不肯躲,后面抗命也就毫不稀奇了。其实苏阮心里也觉着废太子冤枉得很,但有什么办法呢?想废了他的,正是他的亲生父亲皇帝陛下,此事无可避免。

“可是真要做到一生无愧于心,也挺难的。”她叹了口气。

“说难,也不难,最要紧是坚持本心。只要我们心里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想活成什么样子,不为外物所动,也不受旁人所惑,时刻警醒,自律自持,就一定能做到。这样一来,什么身份阵营,也就不会成为枷锁了。”

他居然能把话绕回去!苏阮惊异地抬起头,看着付彦之的眼睛,颇有些哭笑不得。

付彦之看见她的神情,笑问道:“怎么?我这番话,太过说教了吗?”

“……”苏阮琢磨了一下,躺回去说,“也不是说教,就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你真要走一条这么难走的路?”

“同你一起走,路再崎岖,我也如履平地。”

“呸!谁要放着平坦大道不走,同你一起过崎岖山路?”

“有些路看着平坦宽阔,实际下面架着火呢!”

“那你要这么说,山路两旁还有野兽呢!”

两人嬉笑着抬了会儿杠,苏阮渐渐有了困意,便打了个哈欠,说:“算了,嫁都嫁了,山路也好,大道也罢,只好随着你走了。”

付彦之拉起被子盖严,在她脸上亲了亲,说:“我倒觉着,走自己想走的路,才是最容易的。好了,睡吧。”

苏阮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日早上起来,送了付彦之出门,想起这话才反应过来,这人临睡之前还不忘反驳她那句“做起来太难”呢!

真是……叫她说什么好?

丽娘恰好这时进来,看见夫人笑得莫名,就问:“夫人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

“没什么。”苏阮先问丽娘什么事,同她处置了几件家务,才打发了旁人,低声和她说,“前番咱们两个,可能真把郎君想错了。”

“嗯?”丽娘不明白,“哪个前番?”

“就是……算了,总之他呀,入仕多年,洞悉世事,却仍有一颗少年热血之心。也挺好的。”

丽娘:“……您就是为了夸郎君这两句吗?”

苏阮斜她一眼:“办你的事去吧!”

丽娘笑嘻嘻地告退走了,苏阮看一眼窗外,天空万里无云、一碧如洗,正同她此刻心境一样——原来他不一定是要自己一切以他为主,只是认为那是一条正确的路,才那么说的。

那就好办多了,世上并没有绝对正确的事,以后遇事多商量就好了嘛。

这么一想,苏阮心头一下就轻了,之后便将心思都花在付彦之身上,亲手给他做了件中单和一双袜子,除了圣上和苏贵妃召见,再没出门去赴宴。

圣上一直在绣岭宫住到腊月二十才启程返京。苏阮早就答应薛湜夫妇,要去薛家过年,干脆就便,进城直接去了光福坊。

她提前有派人回来打招呼,卢氏也早早就打扫好了房屋,因此苏阮他们到了以后,很快就安顿下来。

付彦之要送圣上回宫,薛湜也要迎驾,等他们父子一同归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苏阮陪着卢氏等在堂中,见父子二人一前一后进门,卢氏露出满足而感慨的笑,一时心中也有些触动——薛伯母等这一天,恐怕等了有十年多了吧?

薛谅薛谙兄弟两个,也跟在父兄后头,一家人坐下来说了会儿话,卢氏就叫摆上食案,传了饭来。